每年來墓地,程洝都是會消沉一段時間的。他點點頭,應了一句好。雨雖是下得不大,但慢慢的便起了霧。周合怕程洝會分心,車子開到了一半便讓他靠邊停了下來,換成了她開車。程洝坐到了副駕駛座上,閉上眼睛假寐起來。周合的車開得就跟烏龜似的,從墓地到小縣城,足足的開了一個小時。她對住宿條件並不挑,找了一家好停車的旅店停了車,然後去開了房間。程洝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他回了房間後周合去隔壁的粥店打包了一份粥,帶回去給他。他這下倒是挺客氣的,說了謝謝。周合說了不客氣,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裡。她是一直注意著隔壁房間的動靜的,程洝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幹什麼,隔壁一直都未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未出門。外邊兒霧氣濛濛的,整座小城都被包裹了起來。她也沒有出去,就在房間裡待著看著電視打發著時間。直到下午五點多,這才下樓。旅店裡是會準備晚餐的,現在是淡季,人並不多。旅店裡的客人就只有她和程洝兩個。老闆娘看著電視是懶洋洋的,周合沒等她動手,借了廚房自己弄起了菜來。她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人的,在做好菜之後正準備帶些酒一起下樓,就見程洝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的臉上已看不出什麼來,見周合在端菜,便問道:&ldo;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rdo;周合也未和他客氣,讓他幫著端菜。然後又問他是否喝酒。今晚反正不走,程洝應了好,自己去老闆娘那邊拿了一瓶白酒。這天氣冷,喝啤酒太冰。紅酒麼,這小小的旅店裡的都是劣質紅酒,他下不了口。白酒無疑是最合適的了。飯菜是擺在程洝的房間的,他的房間的窗子正對后街,拉開窗簾便能看到一條小河以及河邊的樹上掛著的彩燈。他並沒有給周合倒酒,坐下後就自己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酒。周合沒吭聲兒,只是盛了半碗湯放在了他的面前。她是想找點兒話說的,一時之間卻找不到。程洝已端起了酒杯阿里一飲而盡。他的眉宇間帶著鬱色,見周合沒動,便說道:&ldo;吃吧,吃了回房間去休息,不用管我。&rdo;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微微的低著頭,沒有去看周合。說著又拿了酒瓶給自己倒了酒。他的情緒一向都不外漏,是很少見到他這樣兒的。周合找不到安慰的話,就那麼沉默著。見他一口又喝盡了杯子裡的酒,這才說道:&ldo;先吃點兒東西。&rdo;程洝低低的嗯了一聲,總算沒有再去倒酒。 生氣這一夜程洝喝了許多酒,周合併未在他的房間裡待著,到了十一點就回了房間。晚上仍是下著雨的,雨點兒噼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窗外是大霧,濛濛的一片,只能隱約看到暗黃的燈光以及建築物的輪廓。這樣大的霧,周合原本以為第二天要中午才能走的。但早上才六點多,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將放在床頭的手機拿了過來,電話竟然是程洝打的。她的腦子稍稍的清醒了些,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喝了太多的酒,程洝的聲音微微的有些沙啞。開口便說道:&ldo;我有點兒事現在得回虞城,稍晚些會有人過來接你,到時候你再和他一起回去。&rdo;他昨晚喝多了酒,那麼大清早的就要走肯定是有急事。周合的腦子完全清醒了過來,快速的下了床,說道:&ldo;我已經起床了,和你一起回去就好。不用再讓人過來。&rdo;程洝還要說什麼,她已掛了電話。快速的穿好了衣服去胡亂的洗了一把臉。她原本就沒什麼東西,收拾完出去也不過才兩三分鐘。程洝是早站在了走廊上的,抬腕看了看時間,見著她就說道:&ldo;現在還太早,早上霧大,還是晚會兒……&rdo;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周合給打斷,&ldo;沒事,走吧。&rdo;今天才正月初三,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那麼急。兩人去退了房,待到坐進了車裡,周合才看向了程洝,問道:&ldo;是有急事嗎?&rdo;程洝唔了一聲,說道:&ldo;上次的一批貨出了問題,昨天才發現,需要過去處理一下。&rdo;他說得輕描淡寫的。周合點點頭,又說道:&ldo;現在不是放假嗎?&rdo;春節少有公司不放假的。&ldo;放了,對方急著趕貨,在過了年後便立即開始開工了。&rdo;程洝回答。他說著已將車子駛到了主路上,外邊兒是白濛濛的一片。能見度極低,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開啟了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