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在初冬時，才想起有很長一段沒有見過程洝了。非但沒有見過程洝，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未再見過。包括老曹。合歡街被拆除了，他底下的那些人，好像也憑空消失了一般。周合在某天去書店時，竟然又遇到了秦仰。他這次並不是來看書的，而是來買書的。大抵是天氣冷下來了，出門並不方便，所以不再過來直接將書買回去。他看見周合就挑了挑眉，問道：&ldo;回來了？&rdo;他的語氣熟稔，就跟多年的老友一般。周合點點頭，客氣的說道：&ldo;您也回來了。&rdo;她找不到可說的，說完就繞到了書架的另一邊去拿書去了。待到挑選完書結賬離開，出去就見秦仰在外邊兒。看樣子像是在等她。他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兒，見著她就問道：&ldo;要回去了嗎？&rdo;周合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應了句是。他的身邊好像沒有人跟著，她微微的遲疑了一下，問道：&ldo;您一個人嗎？&rdo;秦仰這下嗯了一聲，說道：&ldo;他有事，要七點才能過來。&rdo;說完他看向了周合，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說道：&ldo;我的錢沒帶夠，一起拼車吧。&rdo;周合這下就愣了一下，隨即說道：&ldo;我們不順路。&rdo;秦仰這下慢騰騰的說道：&ldo;誰說不順路了，你那邊挺清淨的，我在那邊買了一座宅子，已經搬進去一段時間了。&rdo;那邊是老宅子，住起來是不如市區的房子方便的。他那時候問周合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的，誰知道他竟然真的買了宅子。她這下不由得愣住了。秦仰已自己滑著輪椅往前走，說道：&ldo;走吧，這天氣待會兒恐怕要下雨。&rdo;虞城冬天的天氣是潮溼的，不是雨就是雪。周合回過神來，只得跟了上去。兩人站在路邊兒攔了好會兒的車，這才等到了一輛計程車過來。秦仰上車是費了些力的，大抵是出於自尊，他並不肯讓周合幫忙。輪椅沒法自己放進車裡，這才讓周合幫忙。他買的宅子竟然真是在同一巷子裡，和周閤家離了不過幾百米。在巷子的最裡頭。不過宅子他是重新改造過的，完全已改得面目全非。在一座座的老宅種格格不入。宅子比周合那邊寬了兩倍，擺了許多珍貴的花草。由裡到外散發著奢華。周合原本是不打算送他過來的，看看到他那一堆書，到底還是幫著拎進了宅子裡。他的腿不方便，自理也是有問題的。但竟然沒有請阿姨，裡頭是冷冷清清的。進了屋之後，他便去給周合泡了茶。周合併沒有多呆的打算，剛開口說不用。秦仰就側頭過來掃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說道：&ldo;怎麼，怕毒死你？&rdo;周合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兒觸到了他的逆鱗了，只得閉上了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屋裡同樣是全部重新設計過的，好些細小的細節，都是為了讓他行動方便。四處打量是不禮貌的，她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來，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坐著。秦仰的茶倒是沒多大會兒就泡好，見他一隻手端茶一隻手滑著輪椅出來，周合趕緊的站了起來去端過了茶。他這下倒是未說什麼，很快重新回了廚房裡。沒多時拿出了一碟子精緻的小點心出來，放到了周合的面前，漫不經心的說道：&ldo;試試，我自己做的。&rdo;周合以為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會自己烤餅乾。她是有些詫異的，但並未表現出來，客氣的說了謝謝，拿起了一塊餅乾吃了起來。餅乾又脆有酥，入口即化並不覺得甜膩。她吃了一塊，又拿了第二塊吃了起來。認真的說道：&ldo;很好吃。&rdo;秦仰突然就冷笑了起來，說道：&ldo;不怕我下毒毒死你？&rdo;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周合併未去看他，說道：&ldo;秦先生是聰明人，不會做這種事。殺人是需要償命的。&rdo;秦仰這下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了。周合吃了四五塊餅乾就沒有再吃了，起身告辭。秦仰讓她稍等會兒，進了廚房，沒多時用小盒子裝了一盒子餅乾出來丟給她，說是丟了可惜了，讓她帶回去吃。周合併未介意他說的話，接了過來，向他道了謝，正要離開，秦仰突然問道：&ldo;你現在是不是還沒有上班？&rdo;周合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麼意思，愣了一下，隨即還是回答了。秦仰的手在輪椅上敲了幾下，說道：&ldo;我這兒的書需要整理，我不喜歡陌生人到我這邊來，你過來替我整理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