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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計程車兵們側目看去,見她不套馬鞍,皆是一驚。海月緊緊抓著月見的鬃毛,壓低自己的身體伏在馬背上。月見似乎感受到她的緊張,便放緩了腳步。它那修長的四肢輕快地越過樹林裡的障礙,最後停在樹林外的地方。這條路是前往東平城的。海月撫了撫它額前的月牙,輕聲道:&ldo;你是不是想念霜降了?&rdo;海月的腦中突然浮現出景唐的臉,心裡不由地一驚,臉上突然有些發燙。幾日不見他了,也不知東平是否一切安好。其實唐刀子這個人,如今想起來,也沒有那麼令人覺得厭煩。月色漸漸升起,這一人一馬就立在此處的胡楊林中,他們的倒影被月光清晰地投在空地上,形成一幅絕美的畫卷。少女光潔的面板在月下宛如冰肌玉骨一般細膩。仔細一看,她的眉眼漸漸長開,一雙微微上挑的美眸竟帶著一絲悵然。她幼時那張圓圓的臉蛋兒如今漸漸看得出一副清晰的輪廓,挺立的鼻樑和飽滿的唇兒偏偏勾勒出一副清冷美人的模樣。她那一頭漆黑如夜色的長髮被髮箍高高束起,與她身上的素白衣裳在一處,顯得極為分明,像棋盤上兩色的棋子。在離海月極遠的地方,有一個身影在黑沙漠的邊緣注視著她。乍一看去,他騎著黑馬穿著黑袍,幾乎看不清他的輪廓。可是那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使人覺得若是稍微靠近一分便立刻會被他袖中隱藏的利刃默了脖子。而他卻動作輕緩地摘下斗篷,露出那一頭柔軟的漆黑長髮,被一根銀色的髮帶束了起來‐‐那是他通身唯一的色彩,宛若一粒暗淡無比的星芒。他額前垂落著幾縷長髮,半遮半掩著他那可怖的左臉。他的眉眼生的極好,仔細一看,那眼中竟沒有一絲光彩,宛如一潭死水。可如今再看他,那眼底分明燃起微弱的火光,緊緊地鎖在胡楊林裡的少女身上。他不由自主地想驅馬再向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然而,一隻盤旋在天空中的烏鴉卻突然落到他肩上,發出了警告的叫聲。他的右臂頓時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感,疼得他幾乎麻痺了神經。他艱難地抬起頭來,身體裡一陣又一陣的劇痛驚醒著他:不能,不能再靠近了。即使心裡的思念猶如猛獸一般洶湧,他也不能再上前一步了。他眼中的火光消失了,他再次退回了黑暗之中。海月好像聽見了什麼,她轉過頭來茫然地看著黑沙漠。那聲音好像消失了,她再尋不見。她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遙遠的沙漠深處傳來。她輕輕拍了拍月見,便順從地馱著她向營地走去。這兩人就這樣背道而馳,幾乎相距了一整個黑沙漠的距離。 危機重現這是一個月色清朗的深夜。已經二十天了。他帶著最得力的手下,騎著整個帝國最彪悍的寶馬,沿著象泉河到東平城,再向東一直到嘉興關。可是,除了滿地的廢城殘骸,他們還是沒有遇到任何來自大明的使臣。他看著身後那些英勇的武士們已經疲憊不堪,他們騎的駿馬也大口地穿著粗氣,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忍。終於,前方終於出現了城池模糊的輪廓。即使這裡早在幾年前便已經廢棄,可這裡仍舊是他心存希望能遇見大明使臣的地方。象泉王江央堅贊站在嘉興關的一片焦土之上,看著遠處已經陷落許久的戰場,不由地有些膽寒。嘉興關關城塌陷了一多半,掉落的磚瓦和已經變成腐骨的屍體交雜著,顯得有些可怖。他從懷中捧出一串小小的佛珠,那珠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與他通身的漆黑顯得極為不協調。他閉上雙眼,默默地念著古老的經文,試圖超度著這些亡魂。遠處的日暮光芒穿透幾乎變成一座穹頂的陰雲照射過來,照在他的側臉,印出一個硬挺的輪廓。只見他那一雙鷹眼陡然睜開,順著光束的源頭看去,那一片斑駁的大地上,有一面幾乎被踩進泥土裡的銀紋旗幟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來自沙漠裡的狼軍旗,整片西州大地上最為毒辣兇猛的軍隊。他們是神出鬼沒的劊子手,是隱藏在深夜裡行兇的強盜,他們是整片大地的威脅。江央堅贊伸出長靴,狠狠地將那面軍旗踩進泥土裡。那個來自青海的龍鷹王,表面上三番五次地派遣手下表示出與他交好的意願,實則卻控制了整個西洲大地與中州的聯絡要道,就連他佈置在中州邊境的崗哨也被他派人暗中拔出。如今,距離他最後一次收到關於大明的信報,是在三個月前……江央堅贊帶著親兵,沿著大明使臣可能經過的路線一遍又一遍地尋找著,都沒有任何蹤跡。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東平城的暗衛卻突然傳來訊息說,大明使臣已經在二十天以前入駐東平。他便下令連夜返回東平城,試圖攔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