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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在嘗試著接納這一切。遠處的篝火還在不斷地燃燒著,像是希望。第二日裡,當昨夜宿醉之後的人們醒了過來,迎接他們的是來自大明的巡西使和來自西寧衛的邀請函。即使這場戰爭在西洲僅僅燃燒了數月之久,而中州已經慘遭戰火肆虐長達一年半的時間。如同久旱逢甘雨,大明皇帝在得知了象泉軍已經正式出征之後,便立刻派遣了巡西使遠赴西洲,對江央堅讚的相助之恩表示由衷的感激。並隨行委派了一應文書,表示大明在戰後會開放兩國邊貿合作、給予工匠,甚至將公主送往象泉和親的約定。江央堅贊在東平城的將軍府中接見了這一位同樣來自大明的使臣。那巡西使叫黃新漢,原是溧陽人士。他早年從軍,而後因著一副秉公無私的做派被賞識,遂提拔至京城。而後因出身清貧,毫無背景,竟未被重用。只因這巡西使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便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到以為是自己時來運轉,終於到朝廷需要他的時候了。眾人只見那黃新漢一身暗紅衣裳,並一雙黑色錦靴,那通身的氣派,像是將大明朝的朝服一應穿了來。只見他眉眼生的倒是硬朗,一對劍眉入鬢,一雙眼睛凌厲而不近人情,一張薄唇更顯冷漠。眾人瞧他不像個文官,倒像是個武將。因其長相併不親和,官銜也頗高,並沒有人敢上前與他說話。也只有景唐走上前去,以下官的禮節問候了幾句,只見他一橫眉道:&ldo;我道是車玉侯世子何故在西洲停滯瞭如此之久,原來是樂不思蜀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一年又五個月過去了,原是爬著也早該到了!&rdo;景唐臉色微變,卻礙於場面並不能與他計較,只淡淡行了一禮退到一旁。海月站在一旁,只聽他這一番話,原先就有些不好的情緒更覺得氣血上湧:&ldo;巡西使好大的口氣。我祭酒鏢局拼死才將使臣大人護送到象泉國,使臣大人又憑一己之力才說服贊普出兵,敢問那時大人何在?難不成,在翰林院繡花?&rdo;黃新漢臉上青一片白一片,怒目圓睜地瞪向海月:&ldo;我當是誰,原來這位便是驃騎將軍。車玉侯眼光如舊啊,依舊選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武將出來,莫不讓人笑我大明無人,竟要一女子為國征戰?&rdo;景唐聽了他的話,便險些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卻還是被身邊的曾侍衛勸住,未曾擅動。海月知道他在暗諷景唐推舉徐盡揚一事,卻並不惱怒,笑道:&ldo;黃大人倒是正經軍武出身,我一介江湖草莽自是比不得的。&rdo;黃新漢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剛想多說幾句,便聽她搶先道:&ldo;黃大人笑我力弱,不能為大明徵戰。可我如今是御筆親封的驃騎將軍,又是象泉贊普親封的玄歌將軍,大人究竟是覺得哪位判斷有誤呢?&rdo;黃新漢立刻便失了聲,半晌才向江央堅贊拜道:&ldo;微臣失言,還望贊普恕罪。&rdo;江央堅贊眼睛瞟向海月,唇邊浮起一陣淡淡的笑意,旋即立刻收起,道:&ldo;使臣莫不是懷疑我與大明皇帝的眼光?玄歌將軍助我軍連克東平、朱雀兩關,有汗馬功勞,如何能是你隨便質疑的?&rdo;&ldo;微臣眼拙,請贊普恕罪。&rdo;人群四散而去,海月剛準備去校場,卻被景唐攔了下來。&ldo;今日……多謝你替我解圍。&rdo;&ldo;無妨,我只是說了該說的。你的辛苦自然被旁人看在眼裡,那是你的努力,無需謝我。&rdo;海月淡淡一笑,行禮退去。&ldo;海月,最近風大,記得多擦些藥膏。&rdo;她沒有回頭,就連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可是在她心裡,彷彿一陣鋪天蓋地的海嘯席捲而來,幾乎要衝垮她的一切防線。六月的天氣並不像中州那般炎熱。甚至在清晨和傍晚的大漠,還有些陰冷的意味。海月從將軍府的外間走進那座後花園,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寒顫。從前那些嬌豔的花朵,幾乎都被採去送往藥鋪裡做了藥材。剩下那些不能下藥的,也被好生照顧著,直至花瓣凋零。她繞過長廊,走進議事廳裡,卻沒見到幾個人。她再往裡走了幾步,只聽得一個溫和的聲音道:&ldo;來這裡坐。&rdo;海月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見江央堅贊穿著一身像是家常衣服的長袍,赤足坐在一塊厚厚的獸皮地毯上。跟前擺了大片大片的文書,還有一杯葡萄酒。他抬起頭來,唇邊一如往日的溫和笑容:&ldo;早替你倒好了奶茶,就在那邊的案上擺著,自己拿著喝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