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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哈良宗汗點了點頭,眼中依舊帶了一絲惶恐。&ldo;那裡離此地還有二三十里路程,將軍想去那便需儘早上路了。&rdo;海月仰頭將碗中奶茶喝盡,就著袖子抹了一把臉。&ldo;隨時出發。&rdo;夜晚的草原上,不僅一片漆黑,還有許多蚊蟲。海月不耐煩地扇著飛來飛去的蚊子,有些心煩意亂。這時,只見景唐遞來一隻木製的筒子,似乎帶了一些薄荷的清香。&ldo;多塗一些,可以防蚊。&rdo;看不清他的臉,卻能聽見那聲音像屢風一樣淡然。海月接了過來,道了聲謝。景唐沒有再接話,只縱了馬,慢慢走在她身邊。&ldo;我以為你不會來。&rdo;海月看著他,認真道。他還是沒有說話。平日巧言善辯的他,如今竟不願多說一句無用的話。看起來冷漠,實則怕自己又不小心將她推得更遠。可是一番躊躇之後,他還是先開口了。&ldo;你相信麼?&rdo;&ldo;相信什麼?&rdo;&ldo;黑沙漠的故事。&rdo;她似乎笑了一下,卻看不清她眼裡的光彩。&ldo;我都不知道黑沙漠究竟是什麼。但是現在,我想我知道了。&rdo;景唐聽到這個回答,輕聲道:&ldo;神鬼怪論,自古就沒有停止過。&rdo;&ldo;我想,這無關神鬼。黑暗長自人心,以慾望貪念滋養。久而久之,根深蒂固。因為權力,他們才會用愈發可怖的言論控制他們想控制的一切。&rdo;&ldo;所以你認為,是人力造成了這一切的傳說?&rdo;&ldo;就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黑沙漠裡有一種力量,也都是被邪惡的人心慢慢壯大起來的。&rdo;他輕聲笑了笑:&ldo;你說黑暗生自人心,殊不知,也許曾經人間一片混沌,有了人,才有了光芒。&rdo;心底裡似乎有什麼破碎的聲音。海月突然想起了東平城那些夜晚,他們闊談天地的夜晚。突然,一陣風吹來,帶著些許沙塵,漸漸迷了眼睛。她縱馬快步走到隊伍前面,試圖讓自己忘記那些過往。只見兀哈良宗汗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ldo;前面,就是黑沙漠。&rdo;一陣有一陣熟悉的味道傳來。那是來自沙漠的味道。而這種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海月低聲向兀哈良宗汗囑咐了兩句,自己則示意雲頓桑奇帶著人繞開此處,找了一片高聳的丘陵隱蔽了起來。草原上一望無際,本最不適合隱蔽。但還好現在是天黑,沒人注意得到他們。海月趴在青草上,靜靜地一動不動。遠處逐漸響起了雷動一般的聲音,慢慢地近了。藉著山陰人手裡的火把,她看見遠處有一群黑衣人慢慢走近。海月附耳在身邊計程車兵耳邊說了幾句,那士兵立刻領會,剛要拿起手中的號角吹起來時,海月卻死死地按著了他的胳膊。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摘下了他的斗篷。即使他露在外面的半邊臉,已經被燒的毫無往日的痕跡。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是她的小師兄,項寧。她足足愣了一刻鐘,直到兀哈良宗汗示意了她幾次之後,號角聲才終於響起。鋪天蓋地的象泉軍從黑暗中成群結隊地出現,欲將那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項寧一驚,看清了來人的軍服,心中涼了半截。他調轉馬頭,帶著一群黑衣人往回跑,卻回頭始終看向那些窮追不捨的人們。他既希望她追來,又不希望她追來。前面是黃泉,他一個人去赴。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黑暗。可是她像烈火,像太陽,像一切光明耀眼的東西。最終,海月還是追來了。山陰人在後面急的團團轉,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跟上了前面的象泉軍。&ldo;停下!&rdo;海月大吼了一聲,收兵的號角聲也隨之響起。&ldo;桑奇!全軍撤退!&rdo;她心裡的恐慌最終還是讓她放棄了追逐。這片黑沙漠裡,充斥著超乎人力之外的東西。她的理智最終將這些性命攔在了懸崖邊。在混亂的撤退中,雲頓桑奇看見海月朝反方向而去的身影,他大聲吼道:&ldo;你去哪裡?&rdo;&ldo;服從命令!全軍撤退!&rdo;於是,海月頭也不回地單騎向沙漠深處而去了。雲頓桑奇急得不行,正要縱馬追去,卻被景唐喊住了。&ldo;桑奇,只有你能帶兵回去。我去追她。&rdo;躊躇了片刻,雲頓桑奇終於點了點頭,道:&ldo;我就在前面等你們,一切小心。&rdo;&ldo;好。&rdo;他就像海月一樣,頭也不回地追了過去。其實有的時候我不是不害怕,只因為前面是你,便也沒有那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