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就覺著受了奇恥大辱的朱瀘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早在兩人來的路上,李德勝就已把一切交代了個十之七八,剩下的幾成,單是見了如今跪在地上兩人的悽慘樣子,就已心裡門清。
有力氣大的婆子搬了把凳子在唐灼灼的身後,她坐下,目光只在朱瀘的臉上頓了片刻,就意興闌珊地望向另一邊。
空氣中還散發著某種黏膩的氣味,即使房中燻了香一時半會也還是無濟於事,明白人一看便知這兩人間發生了什麼。
相比於面色鐵青的朱瀘,他身邊跪著的姑娘就顯得安靜許多,說是安靜,倒不如說是心如死灰來得貼切。
唐灼灼認得她,梨花帶雨的臉蛋,眉心多點了一顆紅痣,也多了幾分稚嫩。
正是齊國公府上的嫡次女白冰霽。
後者比不上她長姐白冰薇才名在外,卻也是齊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平日裡家人多有嬌寵,性子再恬靜不過,就是連門都不怎麼愛出的。
是斷然做不出與情郎私會這樣的醜事的。
唐灼灼心中低嘆一聲,就聽著身側的男人聲音不怒而威,緩聲問:“世子,這是怎麼回事?”
朱瀘頓時閉了閉眼,咬牙道:“皇上,臣對此毫不知情,此前更是與齊國公府上的二姑娘清清白白,半句話也沒說過。”
說才說完,就聽到幾聲隱匿在暗處的譏笑之聲,心底更是惱恨,一口黑血堵在喉頭,險些控制不住失了態。
雖然他已經全然失了形象。
朱瀘再是蠢笨, 這時也還是分得清時勢, 深知不管他嘴上如何辯白, 都沒有一個人會信,反倒更讓人看了笑話。
這樣一想,他就更是憋屈地悶聲磕了個頭, 道:“但事情已然發生,臣叫二姑娘失了清白受了委屈, 自當……自當……”
說到這裡, 他喉嚨口像是被什麼堵了一樣, 半晌說不出半個字來。
自當迎娶過門。
這句話如有千鈞之力,還未說出口就已先將他給擊倒了。
若是沒發生這事, 這齊國公府都未必會看得上他,可如今不同,朱瀘光是一想,心底就不痛快。
這叫個什麼事兒?
他未來的世子妃怎麼能是這麼一個受人指點的女人?
哪怕這指指點點是因為自己, 那也不行!
站在一邊冷若冰霜的朱琉終於看不下去,還不得不柔著聲音打圓場,“兄長自當回京備禮,將二姑娘好生迎娶過門。”
這眼瞎的東西, 沒看見齊國公那快要殺人的眼神嗎?
若不是尚還忌憚著太后與帝后在場, 非得衝出來扇得他找不得東南西北。
朱瀘努力地說服自己,片刻後才在眾人的目光前磕磕絆絆地重複, 朝著白冰霽擠出一個再生硬不過的笑來。
“若二姑娘不嫌嫁給朱某委屈了,朱某日後定加倍珍惜……”
他的話到底沒能接著說下去, 因為白冰霽已起身上前兩步,跪在了唐灼灼和霍裘跟前,面色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情願一生不嫁,也斷不入南平王府的門,望陛下與娘娘成全應允。”
她聲音尚帶著哭意,話語卻是斬釘截鐵,唐灼灼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霍裘望了眼驚愕與憤怒交加的朱瀘,問:“世子,你怎麼看?”
此事,說到底還是得看雙方意見。
只是瞧這樣子,倒是齊國公府萬般瞧不上這朱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