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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朱齊他確實是清白無辜的,可誰讓他是皇后一派?宋端沒什麼特別恨的人,只除了皇后和吏部尚書,對其它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折磨折磨也就放他們投胎去了,可是對吏部尚書曲萬,宋端可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了,西廠裡新發明的那些刑罰可都是為了曲萬發明的。宋端默默的想,也不知道將來曲萬能不能撐過一輪?汪全為東廠提督,朱齊原是搭不上他的,但汪全對皇后獨子趙世棕可謂是忠心耿耿,這自然是要為趙世棕鋪路。換句話說,汪全是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趙世棕身上。如今的東廠早就不如從前,而汪全也已經被他壓制好些年了,汪全不會甘心的。“督主這就是不放人的意思了?”宋端點頭,吐字道:“不放。”“也不是本督故意難為人,廠公若是有何不滿,可去慎刑司說道說道。”汪全斂笑,神色冷了下來,說起話來也就不那麼好聽了,“這慎刑司就歸督主管,是生是死不都是督主的一句話嗎?督主可要清楚,你我二人皆是為皇上辦事,若鬧出什麼矛盾引到皇上面前可就不好看了。”宋端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一丁點都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宮裡頭大大小小的機關都是皇上的,你若覺著慎刑司不公,儘管可以去找大理寺或是錦衣衛來查。”汪全心裡怒極,騰起的火氣一時還壓不下去,誰不知道錦衣衛和大理寺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閹人?東廠和錦衣衛也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明裡暗裡斗的死去活來。汪全本想著宋端會賣他一個面子,現下看宋端擺明了要下他的臉。好!他就不信宋端能壓制著他一輩子!“既然如此,雜家也就不打擾督主了。”宋端抬眸,凝著他的背影淡淡的提了一句,“公公看上去硬朗了許多啊。”汪全腳步微頓,隨即大步離開,冷風灌進衣服裡,他卻不覺著冷,手指摸上自己的臉,扯出一抹笑,看來吃了那些東西效果還是很顯著的。他渾然不覺已經掉進了陷阱裡頭。一個閹人最寶貝的,最想要的就是自己已經被割下來的根。汪全狡猾,做事也兩面三刀,他對你笑的時候沒準就是想著怎麼把你算計死,這也是他一步步爬到定的緣故。可再怎麼聰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前些日子,他無意中聽見底下有人說道:“食嬰兒腦髓,便可使陽具再生。”這說的有模有樣的,他聽著都心動了。那是他沒了的東西,若是能再長出來,簡直是相當於重生。汪全有了權勢和地位,就想著怎麼做回男人了。這就暗地裡讓人偷也好搶也好的交了幾個嬰兒上來,挖出他們的腦髓吃了一月。要說效果,那也是有的,可他自己是瞧不出什麼的,但方才宋端的那句話倒是讓他自信了不少。等長出了那玩意,他看誰還敢壓制著他!……宋端宣了屋外隱在暗處的人,問道:“汪全對食髓之事有幾分信?”“回督主,他未曾起疑。”宋端笑了笑,“很好,過些時日便可以露出痕跡給錦衣衛的指揮使陸承遠。”宋端和汪全鬥了也有一年了,東廠和西廠的較量也沒有停過,總是要分出勝負來的。宋端向窗外望了一眼,紅梅開的正好,上面裹著一層白雪,芬芳的香氣鑽進他的鼻間,縈繞在溫暖的閣房中。……三日後,元帝下令錦衣衛徹查京城嬰兒失竊之事,限期一月,必須得破案,刑部輔助查案,大理寺審案。此次失嬰案事關重大,且為多個大臣聯名上書,若是一般平民百姓丟了孩子怎麼也不會驚動錦衣衛、刑部和大理寺三個重要部門,可這一個多月丟的都是朝廷重臣剛出生不久的男嬰,蛛絲馬跡都搜不著。有些個孩子還是獨子嫡子,這一事件搞得人心惶惶。陸承遠是夜裡被元帝召見的,錦衣衛是死忠於帝王,除了皇帝,無需聽從任何人的吩咐。陸承遠身著黑色蟒袍服,挺拔的身軀立在元帝身前,眉眼犀利,堅硬的臉孔上面無表情,唇角死死抿著,一聲不吭的像是一塊石頭似的,他的面龐不像宋端般邪肆,也不是趙雋寒那般的清靈,而是那種冷硬的俊朗。元帝今年四十有餘,眼角處的皺眉看上去老了幾分,那雙漸漸汙濁了眼也沒了初登帝位的清明。摺子是宋端親自遞給元帝的,當時看了一眼,他並未放在心上,這樣的小事交由刑部去做就好了,可接連好幾天都摺子都提了這件事,他不重視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