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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偏頭朝他一笑:“這就不勞張大人費心了。”說完這話,他目送張嶺被官差帶走,看向走至他身旁無言的張三,想了想,抬手拍了拍張三的肩頭。張三皺眉向他點頭示意,並不說話,只再回望殿中姜越一眼,便緊隨刑部人馬出宮去了。“好了。”裴鈞仍舊站在大殿之外,沒有一點點要進去的意思,只看向殿中,微笑道,“眼下無權置喙朝政的人已走了,太子殿下,請您攜領百官,商議新皇罷。”姜煊在殿內聽言,微微一愣,低頭思索一時,似在掙扎,卻很快再度抬起頭來道:“本殿以為,晉王德高望重、戰功彪炳,無論是品性還是智謀,都是姜氏皇族中最合適的皇位人選。”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早已由裴鈞準備好的卷軸,顫手舉起來道:“本殿這裡,亦有皇族中每一位親王的親筆印信,他們也都贊同晉王登基繼位,可謂眾望所歸。是故,本殿想恭請晉王登基為帝、掌繼皇權,特此,請諸位大臣票議!” 其罪九十五 · 攪局“臣表票。”“表票。”“臣亦表票。”……姜煊話音剛落,一聲聲的表票便隨之響起。無論是懼於晉王駐紮在外的重兵還是因臣服於他的功勳、威望,此時的殿中臣子都已如水之就下,將皇位之爭推向晉王登基的定局。裴鈞在殿外看向親王座中起身的姜越,只見他在眾臣叩首齊呼的“恭賀新皇登基”聲中看向自己,便向他靜靜一笑,轉身走回親衛之中。姜越眉心一皺,低下頭平復一時心緒,才又抬頭向眾臣頷首。這時他因想起姜煊的身份還須宣告,便抬手要招姜煊過來,可卻見姜煊正立在殿中烏烏泱泱的臣子之間,出神而遺憾地仰頭望向大殿之上那空空的金椅。如此目光,令姜越一頓,不禁放下手來,若有所思。-既已決議晉王繼位,登基大典便被禮部定在下月之中,而姜越尚未坐上金椅,在票議結束之後卻被眾臣阻在宮中。面對著成摞成摞未及處置的公文,他無奈地與殿外裴鈞對視,而後者只衝他溫和一笑,便在法司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領著錢海清和幾個侍衛一道出宮了。董叔駕著車在宮門等,一路載著裴鈞出京去了京郊的莊子。裴妍正領著新招的下人收拾莊中物事,見他來了,領他們認道:“這便是老爺了。”裴鈞一聽發笑:“我可沒那麼老呀。”裴妍彎眉看向他:“從今往後不住在忠義侯府,獨立門戶了,你也不再是大人,他們也只能叫你聲老爺罷?”裴鈞一口伶牙俐齒,此時卻竟無法反駁,不免只得佯嘆一聲,默默地應了。半月時光在朝政浮沉中很快過去,姜越因宮中事多,分身乏術,自回宮之日,便先住在世宗閣裡,裴鈞縱然很想去陪他,然礙著個“罪臣”的身份,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一日早晨醒來,裴鈞揉著眼睛坐起身,竟見姜越正坐在他榻前。裴鈞愣了愣,見姜越正瞬也不瞬地低頭望著自己,忙作嬌羞少女般,拿被角擋了臉笑起來:“你幾時來的,怎不叫醒我?這麼看著人家,叫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你還會不好意思?”姜越啞然一笑,低頭親吻他鬢角,“我也剛來,馬上又要走了。”“待這麼一會兒,何苦還跑一趟?”裴鈞直起身來,看他臉色疲憊,皺眉心疼,“有這功夫,歇歇多好?”姜越握著他手,與他並肩坐著道:“昨夜裡我回了王府一趟,本是要拿些衣裳,卻在房中看見一物。因想著要帶來給你看看,想了一夜都睡不著,今日便早早來了。”說著他指向面前桌上,裴鈞順著他手指看去,只見桌上是一個盆栽,內中有一株矮矮的小苗,苗上開出四散的枝葉來,葉間有數朵鮮紅的珠花。“這是……?”裴鈞一時想不起這是何物。姜越失聲笑道:“你記不記得從前去冬狩的時候,你挖過一個人參給我?”裴鈞在記憶中搜尋片刻,果真想起來,訝然道:“你把它種起來了?”姜越點點頭,對他微微一笑:“你當年告訴我的話不假,這參果真還活著。昨夜我將這盆裡的土掃開看了看,這參的蘆頭上結了三個疤,必是這三年都生了芽的。府裡下人說,它是今年才開的花。”裴鈞聞言起身,走到桌前,抬手撫摸那人參的花葉,聽聞他這話,竟一時目下發熱。姜越也起身來,站在他身旁靠了他一會兒,不捨道:“我該走了。”裴鈞點了點眼角,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時候還早,什麼事兒那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