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金府管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的十萬兩銀票,吳鳳山絲毫沒有去觸碰的慾望,直到被吳小六拿走,也僅僅只是瞥了一眼。
吳鳳山出生在書香門第,太祖父、祖父、父親均是聞名天下的學士,聞名到三代人皆有著作被稷下學宮收存,和其他文人墨客一樣,吳家人不僅對做官不屑一顧,更是對黃白之物嗤之以鼻。
所以在吳父眼中,入了仕途的吳鳳山簡直就是敗壞門庭、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徒,要不是就只有這一根獨苗,吳老爺子說不定早就將這個沒有骨氣的逆子掃地出門了。
“爹,我如今徹底活成了你最討厭的模樣,不僅官癮越來越大,更是絞盡腦汁、不擇手段的搞銀子,還好你死了,不然老宅我是絕對進不去了。”
自言自語的吳鳳山突然特別想喝酒,但一個人喝酒會越喝越悶,而整個湘江城除了陸海山,好像也找不到第二個能一起喝酒的人,於是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吳鳳山最終選擇了睡覺。
此刻也在睡覺的還有既不愛穿衣服,也不在穿鞋的趙雲瀾,駕車的依舊是烏涯,前後左右跟著的是一萬御林軍,和戶部、刑部、工部的一眾大臣,很顯然他們的目的地也是湘江城。
六皇子率軍親赴災區,是姚之濂主動向趙元稹爭取來的,雖然苦不堪言,但有鷹銳軍這個香餑餑,趙雲瀾說什麼都得走上一遭。
“又悶又熱,這個鬼天氣,真是見了鬼,老烏,你要不要也把衣服脫下來,不然渾身太潮了。”就像蕭慕言喜歡調侃楚辭,趙雲瀾也是時不時拿烏涯取樂。
“殿下,車外下著大雨呢。”烏涯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話,卻不能不理睬的語氣。
“哦,倒是把這茬忘了,那你的衣服豈不是早就溼透了?”
“嗯。”
“那更得脫了,粘在身上簡直是要了命。”
烏涯立刻轉移了話題:“殿下,李貴剛剛來報,蕭慕言他們已經進入了湘州境,你是不是更應該操心操心這件事。”
“你是不是想說,金陵比他們距離湘州更近,但不僅出發的最晚,速度更是最慢,所以應該加快步伐?”
“是。”
“無所謂,湘州一直是建安王的天下,所以湘州百姓本就對朝廷沒有什麼好印象,加上陛下沒有調回龍驤軍,更是徹底失了民心,所以還是慢點好,畢竟少待一天就少挨一天的罵。”
“趙沁好像就是在這周圍中了埋伏,現在有她的訊息了嗎?”沒有任何鋪墊,烏涯忽然又轉移了話題。
“沒有,所以她應該還沒死,只不過有沒有醒就不得而知了。”
“她是在這裡受的傷,所以養傷的地方也一定在這附近,我可以找到她。”既然能找到,那就也能殺了她。
“你動手太明顯了。”
“那我只負責找到她,然後由她來動手。”前面那個她是趙沁,後面那個她是皇子妃。
“好主意,不過她消失了,所以你還是繼續駕車吧。”
烏涯本就話少,此刻更是完全沒有了開口的興趣。
“李貴。”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了涼快涼快?”
“啊,殿下,這...”
“哦,差點忘了你是一個太監。”
“殿下,奴才知道您這一路無聊壞了,那個您再稍微將就將就,前面三十里有一處湖泊,到時候您就可以盡情的戲水了。”
“妙哉,傳令全軍,全速行軍。”
趙雲瀾是一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所以對他毫無用處的災民,實在是沒有自己開心重要。
次日凌晨,金家米鋪的大米如約送到,但吳小六頓時犯了難,因為數量委實不多,將將夠熬一頓的。
“官差,一個米粒都沒落全都運過來了,那個您這幾天一直在照顧小店生意,所以基本上被您買光了。”
“嗯,我知道。”
一共還有十五萬兩銀子,如果把褲腰帶再勒緊點,最多還能熬三次粥,而災民餓了已經這麼多天,要是把數量再減到每天一碗,一定會餓死更多的人,所以怎麼著也得保證一人每天兩碗。
就算是按照最低標準,那麼也只能堅持到明晚,所以後天一早怎麼辦?後天晚上又怎麼辦?
只是想到後天晚上,吳小六就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見心急如焚的他,急不可耐的向刺史府跑去。
自家老爺能用的招都用了,能釣的人也都釣了,甚至連硬訛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