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閒聊著。
出人意料的是,本該是囚徒的鞠義,這會處境卻還不錯,不僅有清水,甚至還加了一點蜂蜜。
這些都是那位督糧吏的小心意。
其實鞠義的運氣還不錯,從前線被押送下來,是送到這位老吏的營地,要是送到那些年輕的倖進軍吏手上,非要被折辱一番。
因為只有這些老吏們才懂得政治的真實生態,那就是一個官員,尤其是上面得用的管用,起起伏伏太正常了。
別看鞠義這會階下囚,說不定人家明天就堂上坐,所以不如現在趁人家困頓的時候,賣個好,惠而不費,為啥不做。
所以,在老吏的維護下,鞠義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只是在和老吏聊天的過程中總是愁眉不展。
老吏一開始也不想問的,可那鞠義老是唉聲嘆氣,也著實讓他難受,所以問了句:
“太尉,何故唉聲嘆氣呀。難道是擔心前線戰事嗎?”
鞠義也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人,見老吏幫了自己不少,還真的就推心置腹道:
“不得不心憂啊,現在北岸喧囂廝殺了一個上午了,卻依舊不見勝負分曉,真為我軍擔心。”
老吏不太懂軍事,只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說:
“這麼好些人廝殺,哪能分勝負這麼快?敵軍也好歹小十萬人呢,就是真讓咱們砍,也不止一天。所以會不會擔心過早了呢?”
老吏這話一聽就是外行話,鞠義好為人師的臭毛病又上來了,馬上就給老吏解釋:
“戰爭之事全然不是如此。兩軍相爭,戰前可能光準備都需數月,但真正打的時候,就是爭那一瞬。沒爭過,勝負瞬間可分。而像現在,打了半日還沒結束的,說明戰況是非常焦灼了。”
老吏緩緩點頭,大概是聽懂了鞠義的意思,可他忽然一笑,舉著手中的杯子,敬著鞠義:
“不管如何,這裡還是要先敬太尉的,祝太尉不日再起,畢竟不管這輸贏,主上都會知道離不開太尉你的。。”
鞠義聽了這話,也是高興。
因為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那就是不管這一次輸贏,自己都會被袁紹起復的。
其理由並不負責,此戰如果是贏了的話,那袁紹高興,自己那點錯自然也就不當回事了。
而且還有一點是鞠義自己想的,那就是這一戰要是贏了,那袁紹的大業就更加穩固了,到時候主公有了這滔天軍功,自然也能容得下自己。
而要是輸了,雖然鞠義並不希望如此,但他還是知道,如果打輸了,那袁紹更得要用自己,和陳公國的存亡相比,自己那點錯就更不值一提了。
可就在鞠義這邊想得挺美的時候,忽然從外面傳來一聲嗤笑。
隨後一個頭戴斗笠,手拿鐮刀,一身布衣,腳下踩著草鞋,背後還馱著個包裹,包裹兩側還繫著四雙草鞋的人走了過來。
鞠義惱怒,卻看見這好似老農一樣的人還是一個熟人。
他腦海中回憶:
這人好像是陳留太守張邈的幕僚,是叫程立還是叫程昱的?也是弄不清楚了。可不管叫什麼,你這樣真的沒禮貌。
所以鞠義直接罵道:
“你不在前線做你的文書,跑到這裡作甚?不怕軍法?”
此人真的是程昱,之前他見袁紹大勢已去,悄悄帶著提前準備好的衣物逃離了前線。
他這會過來,就是想帶鞠義一起走的,而一來就看到一個老吏和鞠義在那異想天開。
想到這裡,程昱終於明白,為何此人佔據那麼大的優勢,最後卻能被袁紹玩弄在手心裡。
無他,此人在政治上是真的幼稚。
但這會,他還是想帶著鞠義走的,畢竟鞠義這般幼稚,到了曹操那裡,卻正好是優勢,所以程昱提醒他道:
“太尉,你不知道前線已經敗了嗎?這會,袁紹怕不是早就跑了,哦,對了,也不知道袁紹有沒有記起你,要是還記得你,太尉恐怕就活不長了。”
相比於前線戰敗這件事,鞠義對後面一句話更有反應,看來他自己也明白,袁紹這一次決戰,勝利的希望是不大的。
鞠義皺眉:
“你先過來坐下,和我好好說說後面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昱搖頭,沒有坐下,依舊揹著行囊說道:
“太尉,你功高震主,此戰不論輸贏你本就難逃一死。贏了,袁紹不需要你,因你往日桀驁,肯定是要殺你的。而要是輸了,袁紹威望大減,必然是壓不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