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入了廳來。
魏收上下打量著董昭,暗想這黑胖子就是董昭?像是個有福的。
魏收和張角學過一些相術,倒是會看些人,見董昭這面相體態就知道是有福的。
但魏收也知道這相術說破了也就是那回事。
這董昭能吃成胖子,顯然是有家底的人。眼神清涼,顯然又是有智之人。面色沉穩自若,又是個能兜住事的。有這些,豈不有福?
但這也就是可能,要是此人說不好,便是有福也無福消受了。
於是,魏收施施然坐在胡床上,先聲奪人:
「你就是董昭?你是地方渠帥的使者,可知無故交結道內重人,是何等之罪?」
董昭心思敏銳,暗道不好。
他當然不是被這句話給嚇到的,他什麼人?敢孤身到泰山軍河濟根據地策反董訪的人,會被這句話嚇到?
董昭道不好,是從魏收那句話聽出了殺意。之前他來魏府根本沒想過會有性命之危,畢竟他也是代表泰山軍的,再如何還能殺他?
但現在,董昭顯然低估了魏收的桀驁和專橫,更低估了河北太平道此時上層鬥爭的激烈程度。
董昭果是智者,一葉知秋,只從魏收一句話就嗅出這麼多資訊。
知道形勢和原先預估的不同後,董昭光電之間就換了原先的腹稿,調整了遊說的策略。
原先他是想以縱橫士標準開場的,就是先給對面製造恐慌,再步步引導。但現在知道對面已有殺意,再去激怒對方,只能自取死路。
於是,董昭施施然的對魏收一拜:
「魏道首就這麼想殺我嗎?我孤身而來,宛如魚肉,生死早在魏道首之手。但我可以知道,為何魏道首要殺我呢?」
董昭直接點破這事,反出乎了魏收的預料,董昭沒說監督的事,他自然也不會說,那他能說什麼殺人理由呢?
但魏收也不願意弱了氣勢,隨意想了個理由:
「我自掌樞機以來,夙興夜寐,常睡不好。就剛剛你進來,就擾了我難得的清夢,你說你該不該死。」
董昭暗道,這話好生霸道,雖然這話是魏收隨意想的理由,但下意識吐露的往往就是他慣常的行事,可見此人視人命如草芥。
又掌握了一點魏收的性格特徵,就這樣,董昭在不斷完善著魏收此人的行為模式,好針對性遊說。
這董昭就是一個天生的縱橫士啊,要是放後世那豈不是年薪百萬的金牌銷冠?屈才了。
魏收說的殺氣騰騰,放一幫人早就跳起來說自己是什麼什麼人了。就比如他董昭就完全可以說自己代表著泰山軍,殺了他,沖天大將軍是不會放過他的。
但董昭會說這些傻話?
這魏收敢殺他,就說
明不看重他是什麼人?說這些,除了顯得自己淺薄愚昧,一無所助。
所以董昭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淡淡對魏收道:
「我既已是砧上魚肉,早殺晚殺,豈不是都隨魏道首的意嗎?但如果能死前,魏道首能有耐心聽僕幾句話,想來會有一番收穫。」
董昭的膽氣讓魏收有點刮目,但這不妨礙他殺此人的決心。但正如此人說的,早死晚死都一樣,就是讓他說幾句又能如何?.
於是,魏收夜梟笑了幾聲,就道:
「好,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董君既然想多說幾句,那就多說點,想來也有幾分裨益。」
達成目的的董昭沒有一點喜悅,因為他已經知道這個魏收是鐵了心要殺他。
董昭的大腦飛速的轉動,手心裡攥著汗,就那種杵在那裡一言不發。
一開始魏收還臉上掛著笑,但見董昭半天不說話,不屑道:
「董君,不是有言教我嗎?怎麼現在訥訥不發一言?你不會就貪圖這瞬息光陰吧,就這麼怕死?」
說著,魏收已經沒了耐心,就要拍掌。
在廳邊壁後,早就有陶升帶著一班扈兵掩在那裡,只要這巴掌一拍,董昭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董昭開口了,他突然就問了魏收一句話:
「地公將軍是不是要殺魏道首?」
此言一出,一直安坐胡床的魏收再端不住了,他皺著眉不說話。
他在想董昭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沒錯,他那姑母的好二郎,真的要殺他。
那為何張寶要殺魏收呢?
一個是魏收作為河北太平道的道使,是僅次於大賢良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