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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大河

也說出了他的心聲。

張沖掉頭看著法正,隨後哈哈大笑,他對法正道:

“法君是個有志向的。但你可知我的志向?”

法正作揖:

“願聽王上玉律。”

張衝擺擺手,不以為意:

“沒有什麼金科玉律,也不會因為我說的就會成為真理。我只是說說我的想法,我的志向。”

於是張衝回憶道:

“我昔在濟南,曾見到過人生悲慘事。當時很多棄嬰被丟棄在溝壑裡,我曾問過我阿父,問為何要將這些嬰兒丟棄掉?誰無父母心呢?卻不想我父告訴我,這是上面催口錢厲害,他們交不上。”

法正頷首,搭腔道:

“確實,漢室多弊,這賦稅重是一例。”

但張衝卻搖了搖頭,他對法正道:

“並不是如是,我並意外我父的這番話,因為正如我此前說的,誰無父母心?不是逼到南處了,誰會這樣對待骨肉?我所悲哀的是在於,好像從我父在內所有人都覺得這些嬰孩只是個物件。彷佛丟棄也只是一件稍微遺憾的事情,卻不想這是一條人命。”

法正沉默了,他似乎要說什麼,但張衝已經繼續說道:

“我也知道這是何故,畢竟人如何都是要生存的,這都是生活所迫,時間久了也就麻木了。”

此刻張衝聲音稍大:

“但人不能永遠這麼麻木,人不能真是豬狗。父輩如何,咱們還如何,代代因循下去,好像熱血都成了過錯。我看過那些麻木的人,他們彷佛喪失了知覺和感情。不,他們有感情,但卻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了,也就看著麻木了。”

“所以我那時候就想,我能不能做點事,或者讓我自己成為一點星火,去點燃他們,去祛除他們的麻木。我能不能讓他們可以活著像個人,讓這個世道不僅僅是靠家世而分人,人能不能就是自己?”

此時不僅是法正瞠目,就是邊上的楊眾也在咋舌。他們看張衝就好像是看一個外世界的人,他們並不清楚為何張衝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們易地而處,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處在那樣的生存狀態,首當就會想如何改變自己的生活,幫助家人過得更好,而不會為他人的命運而悲憫。

甚至,他們此刻聽了張衝的話,都不可避免有一種眼前之人矯揉造作的想法。

可能楊眾是如此想法,只是他不敢表達出來。

而法正卻知道,如果任何一個人在他面前說這番話,他都會嗤之以鼻,他會嗤笑:

“汝何人也?真以為自己是聖人?講命運?那就應該明白命運是上天註定的,你既然講命運,就應該尊重他人命運好吧。”

但在眼前這個人面前,法正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因為眼前的這個叫張衝。

想了想,法正終於說出了他一個心聲:

“也許這個天下正因為有了張王,從此才變得不一樣了吧。”

這並不是法正媚上,而是他懂得歷史,明白越是亂世,越是秩序崩塌的時候,越容易有聖人出。

正如天不生孔夫子,這萬古如長夜。我華夏的歷史就可以分為孔子之前的歷史,和孔子之後的歷史。

孔夫子以前,天下世官世祿,貴就是永遠貴,賤就是永遠賤,哪有什麼有教無類。

而現在呢?也許眼前的張王也是這樣改變天下理念的聖人。

只是和孔子比起來,孔子只是個素王,而張衝卻是真的聖王。也正是如此,更能革新易變這糟糕的亂世。

其實法正也說不出自己到底為何會見了張衝一面就決定改換。

也許是因為他受夠了關西涼人的羞辱,也許是他在關西看不到前路,或者他是單純因為一個偉大的人對他的尊重。

亦或者這些都不是,而是他內心中隱隱起伏的那份野心。

法氏家族並不能說差,在關西這邊,他們法家也算是二千石的家族,但實際上自祖父法真後,法氏就已經無人出仕了。

祖父是個真人,道德高潔,終身不出世,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維繫了法家的名門。

但幾年前,八十九歲高齡的祖父去世了,法氏就急轉直下。不然為何他為郎官還要去益州出謁,還不是因為法氏的影響力已經不在了?

但不僅僅是為了家族,法正還有自己野心。

也許是邊緣呆久了,他就特別渴望呆在核心,處在那之中。他不想總是那個被耳提面命的,他也想做那個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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