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潔環著胸淡眼在旁邊看，聲也不吭。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性格她早摸得真真的，要真是個好說話的，當年自己那麼冷肅堅決，早該把她和女兒分開了……可惜啊，事實上卻……劉雅潔走個神兒，全家人都送到門廳去了，她緊走幾步追過去。“惜惜，快和太奶、爺爺奶奶說再見。”嚴馨雪蹲在地上放下小人兒，捏捏她的小手，低頭為她換鞋。艾惜揮揮小手，仰頭來回打量慈祥面孔，軟軟出聲：“太奶、爺、奶，再見。”“哎！”老太太眉開眼笑。“好孫女兒。”艾霄一個硬漢，面對軟嫩可愛的小孫女，心軟得一塌糊塗。劉雅潔這才回歸笑意，戀戀不捨半蹲身與小孫女對望，“蕊兒乖乖的，晚上想吃什麼？告訴奶奶。”這時候嚴馨雪抱女兒站起來，迎向站直身的劉雅潔，對她歉意笑笑，“媽，晚上不用等我們了，今天我有同學聚會，之前和您提過的……”嚴馨雪說得小心翼翼，還是免不了把劉雅潔惹毛了。劉雅潔臉色登時不好了，橫眉怒目的，“你這當媽的一天到晚不著家，還霸著我孫女，讓她跟著你沒吃沒喝的！”嚴馨雪低著頭無言以對，小艾惜畏縮在母親懷裡藏起小委屈。“哎呀，就這麼一天，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嘛，你急個啥。”艾霄攬住媳婦肩膀幫她降火，眼神示意兒媳，“馨雪，別聽你媽氣話，早點走吧，一會兒路上堵……路上當心點兒，晚上回來告訴我地址，我找人去接你們。”嚴馨雪攬緊女兒，點點頭，“奶奶，爸媽，那我們先走了。”退出家門，帶上防盜門，門裡的爭執聲隱隱入耳：“你就向著她吧！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當家了？兩歲的孩子上什麼早教班！你看看蕊兒現在被她帶成什麼樣！還老師呢，當媽都不稱職！”“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媽還在呢！”那兩口子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嚷嚷，鬧得沈老太太心煩待不下去。她招招手叫來李嫂，由人扶著回房間躲清靜。順道尋思尋思，當初她怎麼會點頭讓這潑辣女人進家門。老太太一步步挪上樓，想來想去，忍不住心裡一聲暗歎：還不是因為那便宜兒子喜歡……一筆孽債喲。·出門低頭看眼腕錶，嚴馨雪抱著女兒小跑兩步，怕錯過最早一班公交車。母女倆趕到大院門口，恰逢值班室有人推門而出。一對母子牽手出來，老曹跟隨在後。“曹叔，麻煩您了，那我們先走了。”沈凌薇轉身與人告別，低頭示意自己兒子，“歡歡，和曹爺爺告別該說什麼？”傅歡撓撓小屁股，仰起頭乖乖巧巧地答：“曹爺爺再見。”“哎！你們慢走。”老曹和他們揮手道別，一扭頭，對上另一對母女。嚴馨雪在原地頓了頓，大概猜到那對母子去值班室幹嘛，見著曹叔，她同樣抱著孩子迎上去，“曹叔。”“誒！”艾惜扭過小臉來揚起笑，小眼睛一轉瞥見了沒走遠的母子倆，驚懼地扭回母親懷裡不肯再回頭。嚴馨雪自然留意到女兒的變化，心裡記下這件事，不過當下，她還有急於問出口的話：“曹叔，可以借登記簿給我看看嗎，我想看一下艾敏的電話號。”老曹瞭然點頭，艾家小姑娘回來的事他剛才從小沈那裡側面印證過了，直截了當返回值班室取本。嚴馨雪轉頭向外望，那對母子在路邊嬉鬧了會兒，等到了部隊車來接。老曹即刻返回，等嚴馨雪存好號碼，斂起了本子。“謝謝曹叔。”嚴馨雪抱著女兒簡要與老曹作別，小跑到路對面，不早不晚趕上了早班車。·嚴馨雪一二節沒課，但她還是習慣遵守上下班時刻表。眼下她伏在桌前奮筆疾書，懷裡的小女兒洋娃娃似的乖巧得一動不動。邢佳進門前就看到這一幕，心都被萌化了，撲到桌前丟下包，和好友打過招呼，伸手來抱小寶貝。嚴馨雪停筆收臂，抬頭笑對她，“公司沒事嗎，這麼早就來了。”“姨、姨。”小姑娘乖乖伸手，由著邢佳抱起。邢佳心情美得不行，抱著小寶貝在辦公室裡來回來去踱步，“惜惜想姨姨了嗎？”她一邊逗小人兒，一邊回覆好友的話，“公司轉它的，少我一個閒人又不會怎樣。這不約定好的同學聚會日嘛，我可是早就惦記著來找你們娘倆……”她低頭戳戳小姑娘的臉，“我們惜惜最重要了，對吧？”艾惜眨眨眼睛，無聲笑望她。邢佳倚到對面辦公桌上，雙手高舉起小姑娘，“今天姨姨帶惜惜去玩好不好，我們去比早教班更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