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潔瞪他一眼,顧念懷裡迷糊要睡的小孫女,沒和他嗆。艾少將還錯以為媳婦聽進了勸,繼續苦口婆心:“遠的咱就不說了,家裡那幾個兔崽子,除了馨雪哪個是在家待的鳥了?”艾霄說著說著,心酸得嘆了口氣,“孩子大了留不住啊。”被他這麼一捅咕,劉雅潔心裡那座火山再度爆發,她騰地站起,不由分說將靠枕砸給他,“好,你們爺兒仨都看她好,那你們一家人去過吧!”艾霄茫然地將靠枕丟一邊,對著那蹭蹭蹭往樓上去的背影不知所云,“爺兒仨?”他還當劉雅潔指的是他和兒媳孫女呢,自嘲著嘀咕:“這不胡鬧嗎,人家娘倆要我個老頭子幹嘛?”·開啟花灑,貼靠上背後瓷磚,源源不絕的水流貼面湧落,背後連著胸腔裡的很大部分是冰涼冰涼的……嚴馨雪仰起頭,眼潮洶湧,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再說孩子也不在,她總算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場。“以後難受的話,不許強撐著。如果我不在,放開水,痛痛快快哭一場……”這還是艾敏教給她的,嚴馨雪忘不了那天,那是她們偷嚐禁果後的次日清晨,她們兩個在艾敏上大學時候租住的小屋裡,在臨窗單人床上,相擁而眠。那時候,入秋蓋著薄被相互依偎亦不覺得冷……那天睜開眼,望進心愛女孩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嚴馨雪在那雙眼睛裡看到最美好的自己,還有之後,聽到世間最美的情人間的呢喃……艾敏擁著她,字字鄭重:“不過以後,我們在一起了,你都沒有機會哭了。”透著水霧,嚴馨雪咬住下唇怔怔望著水流源頭,那時候心有多暖多雀躍,這時候回想,成倍堆砌冰寒。她們不在一起了。她握不到那份暖了。她即便哭瞎哭死了,也沒多大關係;反正惜惜是艾家的孩子,一家大人會護她好好的……反正艾敏有了新一段的人生,有她沒她差不了多少……反正她的父母身體康健,而且她這不孝女早早嫁人了……嚴馨雪蹲下來環抱自己,任由水敲打在背上,任由它激發涼意……·艾霄抱著小孫女來客房外敲門的時候,嚴馨雪換好家居服出來沒多久。“蕊兒睡著了。”嚴馨雪敞開門,艾霄將小孫女抱給她,“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呢,快睡吧。”嚴馨雪小心抱回女兒,彷彿血液在瞬間解凍,緩緩流回心底似的。她抬頭,輕聲對艾霄:“爸也早點睡。”嚴馨雪說話帶著鼻音,艾霄多看了她幾眼,看到她眼眶泛紅,在心底嘆息過,“你媽那個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她也不是針對誰,之前你娘倆沒回來,她急得坐都坐不住……平常她說了什麼你別太在意……要是心裡難受,多回家去住幾天。艾徵那小崽子不回來,在哪住隨你自己。”嚴馨雪撐起個清淺的笑,“不用了爸,後天就週五了。”嚴馨雪平常抱著艾惜週五回嚴家,週六回來,這也算慣例了。艾霄點點頭,畢竟公媳獨處不便,他也沒多待,叮嚀兩句,回走廊另一邊自己房間去了。·熄了燈,嚴馨雪抱著女兒躲進清冷的被窩裡。小傢伙睡熟了,嘟著小嘴巴還是任性霸道的樣子,兩隻小手把住母親衣襟,無聲宣示著主權。嚴馨雪貼近女兒,愛憐不捨地在小姑娘額頭上落吻。曾經有個人也是這樣無限依戀她,曾發表過霸道宣言,說要賴她一輩子……一輩子……原來她們的一輩子那麼容易就消耗盡了。嚴馨雪把臉埋向枕頭,很快,頰腮邊的枕巾濡溼大片。她的小兔子很像那個人,從裡到外像極了那個她。嚴馨雪看著她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在很多很多類似的夜裡抱著小小的與艾敏神似的孩子,不期萌生出抱著小小艾敏的錯覺……好像她還在……好想她還在……嚴馨雪止住流不盡似的眼淚,面對揹負月光熟睡著的女兒,一遍遍呢喃篆刻心頭的愛人的名字:“小敏,小敏……”“小敏,我好想你。”怕攪擾女兒好夢,嚴馨雪說得小心翼翼。她的心裡話,只敢教窗外沉默的星月聽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只是短小精悍的煽情篇,稍微介紹下前情。關鍵是馨姐姐這麼被欺負,她也該情緒爆發了……本來也沒想這麼煽情來著,但是聽到了好聽的傷情歌就單曲迴圈了,↑寫成這樣不怪我,是女版的《雪落下的聲音》太好聽了!代入感很強,代著代著就煽上情了……沒想到竟然有人寫八章只寫了文中兩天的故事……我也佩服我自己【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