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訕訕離場。原來學弟和學姐早就在一起了啊。遠離了網球場，周圍的空氣一點一點安靜下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漸漸變得清晰。周暮昀在一棵銀杏樹旁停下來，手指還拽著她揹帶褲的帶子，只不過帶子從肩膀滑到了手肘掛在肘彎。喻橙“嘶”了一聲，不滿地從他手裡奪回帶子，掛上肩膀。“剛才怎麼回事？”周暮昀表情一秒鐘調整成興師問罪的樣子。聲音沉沉的，能讓人聽出來他現在有點不開心。喻橙把手裡的論文字展開，撫平整，挑起眼漫不經心地問：“什麼怎麼回事啊？”“那個男生。”他給出提示。愣了一瞬，喻橙像是忽然明白過來，揚起頭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聲調綿軟：“哪個男生呀？”“喻橙。”他喊她名字，近乎執拗地攥住她的手：“你完蛋了我告訴你。”他一路從校門進來，問了路，準備去女生宿舍樓下再給她打電話。路過網球場，他隨意瞥過去一眼，遠遠就看見她跟一個高個子男生打球。兩人你來我往，邊上一群圍觀起鬨的學生。他站在場外的側後方看著他們，屬於場內視角的盲區，喻橙沒注意到他。打完球，男生去給她買水，兩人一起坐在旁邊的水泥臺子上休息。那個男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那樣的專注。他當時就想衝過去把她拉過來，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把她按在懷裡親。“我怎麼就完蛋了？”小姑娘鼻尖皺了一下，不理解他這麼說的原因。周暮昀眼裡的光收起了，眼底湧上來深深濃濃的顏色，盯著她嫣紅水潤的唇，俯身偏著頭湊過去。喻橙眼疾手快地抬手蓋住他的唇：“不行。這兒好多人。”她怎麼著也算是有點了解他了，他眼神一變她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不行。學校主幹道這邊人來人往的，她會害羞。周暮昀扯下擋在他嘴唇上的手，眉目清冷地凝望著她，忍不住磨後槽牙。喻橙看著他，嘴角憋不住揚起來。她往前一小步，靠近他，手指捏著他布料柔軟的袖子，輕聲問：“所以……你是吃醋啦？”周暮昀不為所動，梗著脖子：“老子就是吃醋了！”喻橙：“……”有的時候喻橙覺得自己挺雙標的，要是別的隨便哪個男生在她面前自稱“老子”，她可能會這覺得這男的流裡流氣有毛病吧。換了周暮昀，她怎麼就覺得他超可愛的。像頭頂豎起了兩隻毛絨絨大耳朵的大型犬類。想摸他的頭，揉他的臉。喻橙抬起手安撫似地拍了拍他肩膀：“我跟他偶然遇到的，打了幾局球而已，話總共也沒說幾句。”周暮昀傲嬌地仰起脖子，默不作聲。喻橙話鋒一轉，問道：“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啊，剛才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出現幻覺了。周暮昀氣還沒順，不肯說話。 大魚的男人請客吃大餐花了好半天時間，喻橙終於把這個吃醋鬧脾氣的三歲小朋友哄好了。時至五點半，天邊的雲彩消失，光線弱弱的，薄薄的，透著一層亮光，好似蒙上了輕紗薄霧。天氣漸暖，白晝的時間拉長，所以即使到了這個時間天色也未完全黑沉。兩人站在銀杏樹下，互相對視著。樹葉遮擋住大半的光亮，只餘細細碎碎的光點從枝丫縫隙中播灑下來。“你肚子餓嗎？”喻橙眸子亮如星辰，眨了眨：“我請你吃飯呀。”周暮昀彎著眼好笑地看著她：“我請你吃飯。”有什麼區別嗎？喻橙腹誹。“你不是還有室友嗎？叫上她們一起，我請客。”周暮昀補充完，手抬起來在她頭頂揉了兩下：“請女朋友的閨蜜吃飯這個江湖規矩我還是懂的。”喻橙一怔。好像之前有次寢室夜話會的時候，齊小果她們還吐槽來著，以前她們的男朋友都請過寢室裡的姐妹一起吃飯，就喻橙搞特殊，男朋友是個大佬，還遠在十萬八千里，想宰一頓都沒機會。誰能想到，機會說來就來。喻橙從口袋裡翻出手機，低著頭摁亮螢幕，一邊戳進微信裡，一邊跟周暮昀說：“她們好像還在圖書館沒出來，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