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吸血鬼一聽自己要下該隱和伊凡兩人動靜有些大,旁邊兩位神父聽完信徒的告解也匆匆過來詢問。“親愛的,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呢?你不要難過,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主對我們最好的安排。”該隱愣愣地看著三位神父,目光裡空洞洞的,像是什麼焦距也沒有。伊凡也被他這幅神情嚇得一呆,打著嗝推該隱胳膊,撇著一張小嘴,也不敢拆穿他,小聲叫著:“哥,哥你怎麼了?”該隱偷偷又在伊凡身上擰了一把:別打擾你哥想戲!不是他不想接神父的話,是他不知道怎麼接啊。怪他!打聽到以諾的行程安排,之後就一門心思衝過來了,根本沒想過到底要扯個什麼謊黏在人家身上。腦袋裡飛快過了一遍所有看過的狗血肥皂劇以及見過的所有失足青年,想著哪種情況能直接安自己身上。最後,靈光一現:聽說中東那塊打得厲害,難民一筐一筐地往外跑!該隱:“我是中東過來的牧師,我們的教堂……被他們拆了。”伊凡:……???牧師?!不不,大人你扯這樣的謊,是要被上帝鞭笞的!想和上帝說:始祖行為,請不要殃及後代,精準懲罰拒絕連坐,可以嗎?該隱繼續面不改色編故事:“我的家,在中東的一個小鄉村,現在那裡都被血水染紅了,我們的教堂被炮彈炸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其實,也不算是扯謊。從被上帝趕出幼發拉底河開始,他便不斷地見證人類之間各種紛爭。見過特洛伊大殺四方的木馬,見過五月花號登入美洲之後幾乎橫掃所有印第安人的場面,也見過納粹中被屠殺殆盡的猶太人。“他們的槍口,對著無辜的子民,像是被魔鬼蠱惑一樣……”他一字字繼續說著,聲音空蕩蕩的,像是失了靈魂的軀殼。心裡卻在嗤笑:哪裡就是被魔鬼蠱惑了呢,分明他們已經變成了魔鬼而不自知,依然囂張地稱自己為人。該隱的話在房間裡長久地迴盪,站著的幾人都沉默著。面色蒼白,長袖下的衣袍微微顫抖。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樣一位在戰爭中失去家人的牧師,最後還是以諾上前來,彎腰朝半蹲在地上的該隱伸手。“梵蒂岡歡迎你。”他說,而後轉身看向還在打嗝的伊凡,“也歡迎你,孩子。”說話時,那雙棕黑色的眼睛,閃過一瞬的金黃,有種接近陽光的錯覺。該隱愣愣得把手放到以諾掌心,藉著他的力站起身來。因為剛剛蹲的有點兒久,腿上發麻,差點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