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覺得他喜歡,主教大人也覺得他喜歡,那他就勉為其難地喜歡喜歡吧。兩人端著各自的酒杯,細細緩緩地喝著,期間還有侍從端來作為下午茶的點心。等到下午茶都用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該隱正坐在床上就著以諾的手看書,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察覺到身體裡隱隱蒸騰的熱氣。這是他活了上萬年都沒有過的:他一個黑暗生物,身體裡怎麼會出現溫度?這太奇怪了……況且,體溫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他自己主動調節,還沒有像現在這麼失控。不,不只是體內湧起的熱氣,還有……下半身難以言表的怪異感。“以諾……”該隱難耐地在以諾身邊蹭蹭,說話時竟然帶上微微的喘息,聲音裡也不可避免地帶上軟糯感。該隱身體一僵:他這是怎麼了?喝醉了嗎……母親的酒為什麼會做這麼烈?然而,不只是他醉了,坐在他身旁的主教大人,呼吸之間也有些粗重。“以諾,你怎麼了?”該隱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抬手拍拍以諾肩膀。這兩天對他一直寵溺的主教大人,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理他。該隱撐著身子坐起,湊近以後才看到以諾額上滲出的汗珠。“以諾,你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該隱急了,抬手摸在他額上:“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我去叫人帶你去醫院!”就算這裡被包圍著,他也要殺出一條血路,把以諾送到醫院裡去!說著,就往外走。跌跌撞撞跑到門口,卻發現無論怎麼用力房門都打不開。他著急地拍門,聲音嘶啞:“外面有人嗎?以諾不舒服,需要看病!外面有沒有人?”回應他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說熟悉,是因為他立刻便聽出,那是夏娃的聲音。說陌生,卻是因為:他從未聽到母親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那聲音說:“乖孩子,你不是喜歡主教大人嗎?媽媽幫幫你,好不好?”接著,便聽到門外一句又一句的施咒聲。該隱原本就癱軟的身子,這會兒更是再也支撐不起,兩條小腿徹底失去力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夏娃在施咒,試圖勾起兩人慾念,而剛剛那兩杯酒就是施術的引子。“不,我不想這樣,母親請您停手!”該隱咬緊牙根,語氣近乎哀求。可任他怎麼呼喊,外面卻只有咒語的吟唱,對他再無半點回應。耳畔響起艱難的說話聲。“母,親?”是以諾。該隱回身抬頭,便看到年輕的主教已經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失了力氣的吸血鬼,只能跪在地上,而站在他面前的以諾,看起來則更像一個居高臨下的征服者。“是,是我的母親……她是我母親,以諾對不起!我騙了你,對不起!我不叫加文,我叫該隱,她是夏娃……他是我母親,我是吸血鬼!”該隱慌亂解釋,一串七七八八的話,語無倫次地說著。 作者有話要說:夏娃:想不到吧:d:注:吸血鬼聽力很好,能夠聽到別人聽不到的微小聲音,移動速度快。設定取自吸血鬼日記,暮光之城。☆、該隱癱軟在地上,說這話時,身上都在發抖。他不敢看以諾,以前總覺得這世上什麼都無所謂,可現在卻害怕看到以諾臉上的表情。他會怎麼樣呢?一次次地說著“不許騙我”,又一次次地被欺騙,心裡一定滿是怒火吧。該隱換位思考一下,小心眼地覺得,假如這世上誰敢三番五次把他騙得團團轉,一定要把那人打得滿地找牙!在以諾眼裡,他大概已經變成由一個個謊言編織的騙子。“對不起,我沒辦法讓母親停手……她,似乎不聽我的。”他在地上跌坐著,眼神空蕩蕩的。她不聽我的,這句話說給以諾聽,也說給自己聽。他懷疑過的:消失了上萬年的母親,上萬年都沒在他面前露過一次臉,怎麼突然就出現在他面前了,還對他百般寵愛呢?可在那人親暱叫出他的名字,那種源自心底血緣的羈絆被喚醒時,還是抑制不住地信了。他相信,母親是還愛著他,即便他殺了自己的親弟弟,母親也還是會原諒他的。說到底,都不過是因為這上萬年來太過孤寂,想有一個可以在乎的人。所以,即便夏娃講出的謊話多麼蹩腳,他也執意相信著。“她是夏娃?”耳邊響起以諾清淺的嘆息,接著便被摟進懷裡:“加文,你怎麼這麼好騙呢……”該隱忽然撞進溫熱的胸口,整個人都有些懵。他的胸膛很暖,因為巫術的原因,面板是超出常人的灼熱。胸腔的跳動,勻速而有力,窩在懷裡的小吸血鬼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