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夏維嘆了口氣,把酒一飲而盡。她不想為難自己,也不想為難冬落,她想她必須儘快找到房子,儘快從這裡搬出去 房子並沒那麼好找。入了11月,天氣越來越涼了,開啟空調幹,不開空調冷,送暖前的日子一向難熬,好在大家也都習慣了。夏維找房子已經整整找了一週,每天下午下班後就讓中介帶著她看房,這次領她看房的中介跟上次的是同一個人,中介的小夥子一看又是她,先是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就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思想準備——這個主兒太難伺候,多找些房子陪她跑著看吧!跟小夥子料想的一樣,這一週下來他們看了五套房,就沒一套能讓夏維中意的,小夥子簡直要給夏維跪下了,逼到份兒上,他說:“姐,我覺得我只要能把您給伺候好,以後無論碰見什麼樣的客戶我都能應付自如了。”夏維特謙虛地說:“過獎過獎,我其實挺接地氣的,五穀雜糧嘛都吃,真沒那麼難伺候。”小夥兒急忙否認她:“不不不,別謙虛,您那只是看著接地氣,心氣兒可比天還高,伺候起來也真是不一般的難!”心裡還捎帶一句誰要看走眼找你當媳婦算誰倒黴!夏維好歹有點自知之明,她雖絕不承認自己毛病多,卻也知道自個兒有時候是挺挑的,一時間同情心氾濫,覺著小夥兒也怪不容易,就趕緊請他去吃頓晚飯以作撫慰。小夥兒叫於善偉,個頭兒中等,方臉闊額,嘴唇有點厚,鼻子有點塌,但眼睛特有神,挺機靈的一個大男孩。他是湖南人,夏維就請他去了一家口碑頗佳的湘菜館,好巧不巧的,冬落跟許昆傑也正在這館子裡頭吃飯,夏維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許昆傑正在滔滔不絕地說這說那,冬落低著頭拿著筷子撿著米粒一點點地往嘴裡送。夏維不認識許昆傑,但直覺告訴她,那應該就是冬落的未婚夫。她本想裝作沒看見他們,但冬落這會兒就跟有感應似的突然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她避無可避,出於禮貌,只好走過去跟冬落打了聲招呼:“好巧啊!你也在這兒吃飯。”“是啊,挺巧的,”冬落草草回應了一聲,目光轉向於善偉,見到他脖子上掛的工作牌後,一下就明白了夏維這是在找房子想離開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瞬間拉的比馬臉還長。冬落的性子有點剛烈,脾氣其實算不上太好,在公司也是出了名的滅絕師太,只是不知怎麼的,但凡跟夏維在一塊兒,或者但凡想到夏維,哪怕她正火冒三丈呢也總會莫名其妙地沒了任何脾氣。可是這會兒她脾氣上來了,就算夏維正站在身邊也沒用了,畢竟她現在生的就是夏維的氣——我就一點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嗎?夏維看著冬落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整個兒一女雷神下凡,她頭一回見冬落髮脾氣,兩排白牙一哆嗦,竟忽地有了些害怕。她條件反射似的低下頭輕輕扯了扯冬落的袖子,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要請求媽媽的原諒。扯完人家袖子了才驚覺自己這撒嬌般的行為有點不妥,急忙把手撤了回來。冬落一下子就心軟了,但沒給她好臉,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瞥眼於善偉,似笑非笑地問夏維:“男朋友?”這是哪兒跟哪兒!她跟於善偉哪裡像情侶了?夏維一口氣上不來,憋的臉通紅,賭氣反問:“有問題?”“沒問題,”冬落又故意問了句:“婚期訂了嗎?”訂你妹!夏維氣的剛要拂袖而去,就聽許昆傑問道:“冬落,這位是你朋友?”接著起身,禮貌地伸出手:“你好,許昆傑。”“夏維。”看看人家多有禮貌,都知道站起來客套,再看看冬落,奶奶似的一直坐那兒就跟別人欠她兩吊錢一樣,擺什麼譜呢!夏維覺著許昆傑挺紳士,就跟他握握手,冒著酸水奉承:“百聞不如一見,久仰了。”“過獎過獎,你也在雅魯藏布?”“不是,我在齊瑞齋,冬落是我房東,”夏維答道。許昆傑驚訝地看向冬落:“你把房子租出去了?怎麼沒跟我商量?”“我自己的房子,有必要跟你商量嗎?”冬落懟了回去。冬落的口氣過於生硬,還一點面子也不給,惹得許昆傑大為不滿:“你總得學會商量吧?以後畢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冬落的脾氣又上來了:“我為嘛要跟你商量?你回來以後買車買房的時候跟我商量過嗎?”“你那麼忙!怎麼商量!”“對!楊婷婷清閒,你找她去!”“你什麼意思?”“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