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靠近夏維,想跟夏維交個朋友,於是就在半個月前的那個週末,她發了一條微信邀請夏維吃飯,她盯著手機螢幕,上面閃爍著“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偏偏沒有隻言片語發過來,這讓她起了疑問,夏維為什麼不做出回覆?是不想跟自己做朋友麼?她又試探性地發了一條“那天下雨多虧有你我才沒遲到,無論如何得請你吃飯謝謝你”,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覆,看樣子人家是不想跟自己有過多接觸了,她有點沮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夏維不想跟自己交朋友,那她也沒必要非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半個月過去,她也就把這事兒給淡化了。她沒想到昨天又碰見了夏維,見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傻呆呆地盯著馬路上你來我往的車輛快速穿梭,目光有些無助,身影有些寂寥,就覺得她孤單極了。明知人家不想跟自己深交,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鬼使神差的走到她身邊,靜悄悄地坐下來,陪她一起孤單。隨後她知道了夏維正在找房子,又是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的小房子租給了她,怕她拒絕,她用極少的租金來誘惑她,在看到夏維終於為了五斗米折下腰來以後,她欣喜若狂,心裡還洋洋得意地想著,我想交的朋友,就沒有交不到的!她總覺得夏維跟伊苒和姬水可能是一類人,又不太確定,出於好奇心,就拿話試探她,沒想到夏維乖覺地很,每每聊及伊苒她們,她總會再把話題引到別處去,想到這兒,冬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她幹嘛老試探夏維呢?夏維跟伊苒她們是不是一類人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是了,沒什麼關係,她想起剛剛夏維在廚房裡炒菜時的身影,笑了,她只是想跟那個看起來很賢惠的女人交個朋友而已。是啊,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夜色瀰漫,人未眠,月未圓,遠處燈火璀璨。她拿起那根暗紅色的發繩,看著三年前夏維送她的速寫,彷彿看到了她畫自己時那雙專注的眼。夏維,你好。她微微一笑,把紅繩放回了原處。 十一到了,夏維不打算回家,她的父母恰巧在這個十一去歐洲旅遊,兩天前剛跟著團走,父母不在家,她沒有回去的必要。她也沒有外出旅遊的打算,她不曉得自己從什麼時候起變得不愛出門了,她記得小時候是頂喜歡跟父母出去玩的,後來上了大學,也十分喜歡出去走走,那七年她趁著寒暑假的工夫跟著團去歐美澳都走馬觀花式的晃盪了一圈兒,心血一來潮,還跟幾個同學坐著火車去了趟俄羅斯,結果去的時間不對,1月份的莫斯科差點把他們給凍死,紅場有多美他們沒記住,就記得一個個都凍成狗了。至於國內,她去的地方就更多了,掐指算算,除了新疆貴州青海寧夏和臺灣沒去過,別的省份都留下過她的腳印,也算是走過了祖國的半壁江山。好像自從上班以後,她就死活不愛動彈了,一到假期就愛在家宅著,賴床能賴到12點,微信運動上的步數從來都不過百。這個十一她依然打算在家宅著,冬落租給她的房子住著很舒服,住在這房子裡20多天了,她覺得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這裡,她喜歡坐在有著大大落地窗的陽臺上喝點茶或者看會兒書,或者什麼都不幹,就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徹底放空自己。每當她在陽臺坐著的時候,冬落也會出現在她的陽臺——她們的陽臺離得很近,互相能看到。搬來後的第一個週末,她坐在陽臺看書,冬落端著咖啡站在自家陽臺,隔著玻璃問她:“你看的什麼?”她沒聽清,冬落開啟玻璃窗,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麼書?”這回聽清了,她揚揚手裡的書,說:“《月亮和六便士》。”冬落點點頭,看著她翹起來的長腿發了會兒呆,問:“喜歡思特里克蘭德嗎?”“無所謂喜歡不習慣吧,個人選擇而已,有的人看得到月亮,有的人只愛那六便士。”“你這等於沒做評價。”“以前看書碰見不喜歡的能抨擊一整天,現在看書倒極少再去做評價,也不輕易去評價了。”“這說明你看事待物不再偏激,成長了。”“這話我真愛聽!”就這樣,她們聊了起來。自此以後,每每夏維坐在陽臺翻書,冬落總會出現在那一頭跟她聊聊感想,這種聊天方式讓夏維很喜歡。她自從住進來之後,跟冬落難免會有接觸,兩人接觸多了就越來越熟稔了,兩人除了不談感情,別的基本都談,當然,她沒戀愛過,沒什麼好談的,冬落有,但人家不主動說,她也絕不會問,省的問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