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一刻鐘,王子騰就派人來叫她去前院,問她今天去哪兒了做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她身邊丫頭的主子終究還是叔父!王熙鳳板著臉把皇帝給她的玉佩拿出來,王子騰雙手接過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好,好,鳳哥兒好福氣!”本以為上次那樣的機會王熙鳳都沒有被皇帝看中,他的計劃已經宣告失敗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皇帝竟然早就看上了鳳哥兒!這位的玉佩可不是隨便給人的。王熙鳳從下了樓就覺得不對,回家發現自己的行蹤被丫頭隨時彙報給王子騰就更不開心了,這會兒看見王子騰的表情,心中的憤怒直衝頭頂,語氣生硬地說:“陛下賞賜的,自然是福氣。叔父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王子騰看著她的表情,到底是小孩子,從小被兄嫂寵愛著長大,一點兒城府都沒有,這樣如何能在宮中立足?他沉下臉:“怎麼?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不敢。”可是看王熙鳳那氣呼呼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多不悅。“王家將你錦衣玉食地養大,難道你不該回報嗎?就算是將你嫁到什麼邊緣蠻荒之地,也是你應盡的責任,何況還是要送你入宮成為貴人,你有何不滿?”王子騰沉下臉來,他雖然瘦削,但是卻是武將出身,一雙眼睛分外鋒利,盯著王熙鳳的時候簡直像是閃爍著寒光的刀劍。王熙鳳忍不住了,這個話題前些天學院裡剛剛舉行過大討論,安成縣主最後的總結髮言她深以為然。現在王子騰還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來指責她,好像她就是一個沒有感恩之心的白眼狼一樣,她怎麼受得了?“我是受了父母家族的恩惠,也應該儘自己所能回報。”王子騰臉色稍緩。“可是沒有哪個恩人指定要受恩者非要用哪一種方式報恩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市恩逼人!”這是縣主說的,王熙鳳覺得非常有道理。“我作為一個人,有思想有自我有能力有價值,可以選擇用我適合的擅長的方式去回報,而不是被人逼迫著非要用自己的身體和人生去報答家族的養育之恩!”王熙鳳站了起來,無視王子騰難看的臉色,“叔父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從學院畢業之後,也會好好回報叔父的。這玉佩叔父喜歡,就送給叔父好了。”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覺得入宮成為皇帝的女人是一件榮耀的事情,可是自從在學院學了知識、讀了一些書還開展了一些討論之後,王熙鳳的觀念已經有了重大的改變。依靠別人得來的富貴榮耀,哪裡比得上自己雙手掙來的可貴持久?“放肆!”王子騰拍案而起,“我讓你去學院讀書,不是讓你學這些荒唐行徑的!”王熙鳳冷著臉對王子騰行禮告辭。王子騰沉著臉吩咐:“這般妖言惑眾的學院,你不去也罷。來人,把小姐送回去,看好她,不許她出門。”王熙鳳沒想到叔父竟然會將自己禁足,氣得大喊起來,可是王子騰的親兵卻不給她面子,客氣地把她押送回了院子裡,封上了院門。王子騰家裡鬧出的風波很快就被繡衣衛的眼線送了出去,飛快地落到了各色人等的手中。楚天舒看著面前的訊息,勾起了嘴角:“欺負了我的學生,可不是該我這個院長出面了?”正好,這些天不少人在背後對她頗有微詞,還試圖想要聯合起來對付她,就讓她用王子騰這個京營節度使來展示一下自己的威力,讓那些人老實一點。王子騰聽說安成縣主來拜訪自己的時候,不由怔了怔。他已經派人去學院替王熙鳳請假了,說王熙鳳生病在家休養,怎麼這位還能為這麼一點小事來跟他鬧一場不成?過了一個年,楚天舒的個頭又長了幾厘米,身上的威勢越發濃厚,尤其是當她想要擺出縣主派頭的時候。王子騰開了中門迎接全幅儀仗的楚天舒入府,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果然,在中堂落座,楚天舒開門見山:“聽說王熙鳳同學生病了,已經兩日不曾到學院去,我來看看她。”王子騰心中不悅,臉上卻還是一派平靜:“勞縣主惦記,鳳哥兒不過是風寒而已,過幾日應該就好了。若是縣主過去過了病氣反而不美。”楚天舒一笑:“區區風寒,豈能感染我?”她現在的實力恢復了八成,這具身體基本上已經不會生病了,所以這個藉口是不能將她拒之門外的。王子騰派人去看王熙鳳,回來說小姐喝了藥已經睡著了,不能驚擾。他心中冷笑,見了也不能說話,她總不能天天往自己家裡跑。現在是礙著她縣主的身份和鳳哥兒師長的身份,下一次再來就給她個閉門羹,看她有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