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金闕樓正是如日中天,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加入,而作為少樓主,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論起江湖權勢,就是江南那幾個世家家主都不一定及的上江晚。
——畢竟白雲歌從沒有限制過她作為少樓主的權利。
“嗯?”白雲歌一把把手裡的餌料全都撒了下去,靠在欄杆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江晚。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朝著這邊來彙報事的羅浮聽到這句從摘星臺傳說的話,忽的停住,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匪夷所思,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在如今,誰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反抗白雲歌的權威。
還是用如此嚴厲的措辭。
“哦?”白雲歌似乎也因為這嚴厲的一句話而坐直了身體,“你是我養大的,你現在所學全都是我教的,天地君親師,我是你師父,你現在要忤逆你的師父?”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
江晚早就在來之前做好了一切準備,她道,“師父,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她很多事情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是您告訴我,我所學的《萬劍譜》下篇要自己悟出來,裡面一共有九劍,這九劍你說可以叫心劍,也可以叫無名劍。”
“我在天絕峰上悟出來一招,可是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悟出來的,從下山後我就一直在思考。”
“直到了武林大會結束我仍舊沒有想出來,您又讓我帶著人去肅清江北境。”
“對,是我讓你去的,你出色完成了任務。”白雲歌讚賞了一句,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江晚忽然話頭一轉,把話題從自己身上移開,“師父,你說過你的心劍是紅塵劍訣,您的目標也是一統江湖。”
“沒錯。”
“您一直在朝著這個目標邁進,就算在天絕峰十年,您也沒有放棄,依舊在緩慢佈局。”最終還成功了。
這才是白雲歌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
“可是這是您的道,不是我的。”
江晚說的越發坦然,在這種時候沒有必要再遮掩,“您的目標在逐漸實現,在幫助您實現這個目標的時候,我並不是十分的開心。”
就像是白雲歌很久之前評價江晚的一句話,她是個很缺乏攻擊性的人,這句話的意思是,若是有人主動對她出手,她必定不會猶豫,還給對方同等犀利的反擊,可是她很少會主動攻擊的人,這個攻擊不是武功上的比鬥,而是出於某種私人的目的去主動攻擊其他人,這個攻擊包括並不僅限於武功。
這大概也是白雲歌曾經評價她的那句“太上忘情”有關,她距離天上忘情還有很遠,可是她有著修道人特有的清心寡慾。
她並不像白雲歌一樣享受奢華,追逐權勢,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永遠是可有可無。
她無法真的從中得到什麼快感,所以讓她出於權勢的目的去攻擊一個本來與世無爭只是不願意臣服的門派,她感覺到了不舒服。
“那個時候我就思考,我想要的是什麼。”
她在天絕峰上的九年沒有想過這些,只是思考如何練好《萬劍譜》,那裡的世界太過枯燥,也太過單一,她還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還有白雲歌在前面給她引路。
她也不必思考太多。
可是下了山後,遇到越來越多事後,她開始思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