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三公子雖然看起來只是一襲長衫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這個料子就不便宜,而且還有暗紋刺繡,這都不是尋常繡孃的手藝。
此人,果然該是個姓楚的。
國姓。
心裡的想法被更加堅定,祁昀站起身來,先對著祁明道:“你不快快回家,到這裡做甚?”
祁明在家裡最怕的便是祁昀,剛剛還是個活潑模樣,現在看到祁昀立刻噤聲,乖乖的站直回答道:“我和義兄同路,想著找地方歇一歇。”
祁昀這才看向了另外兩人,起身,拱手道:“三公子,在下祁昀。”而後他又看向了葉平戎,“大哥。”
葉平戎點點頭,知道他這是跟著葉嬌喊自己一聲大哥的,便回了個禮。
而楚承允一看到祁昀,就有些感慨。
其實祁明不止一次和楚承允提起自己家裡的兩個哥哥,尤其是祁昀,被祁明吹的天上有地上無。
這世上的天才很多,可是往往天才都命運多舛,祁昀在楚承允的眼裡天然的帶了些悲情顏色。
天生體弱,多病之身,偏偏有個七竅玲瓏的心思,博聞強記,無所不通,卻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這般的人物放在哪朝哪代都會令人唏噓。
而現在,楚承允瞧著面前這位芝蘭玉樹一般的男人,越發感慨,臉上則是笑著道:“想必這位就是祁家二郎,三郎常提起你。”
祁昀對著楚承允點點頭,淺淡神情一如既往,好像並沒有因為心裡對他身份的猜測而對楚承允高看多少,聲音平靜:“我家三郎承蒙三公子關照,在下感激不盡。”說著,他對著宋管事道,“送些茶來。”
既然祁昀這麼說了,楚承允和祁明就坐到了另一張桌子旁,準備再聊一聊。
葉平戎則是站到了門口,面容沉靜。
可是不等楚承允和祁明開口,便聽到另一桌上,祁昀的聲音淡淡響起:“商隊之事,只嘆時運不濟,我空有一腔熱心,卻做不成事。”
原本宋管事想著,來了陌生人,那就把這件事歇一歇,停一停,不急著說。
可瞧著祁昀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宋管事也就重新坐回去,道:“二少爺也不用太過憂心,總是能有解決辦法的。”
祁昀卻不提銀錢之事,只是聲音沉靜的開口:“我本想著,開商隊,能帶著我朝的書法字畫出去教育蠻夷,還可以溝通商路,我還請了繪畫師傅,想要勾畫出沿途地形,若是朝廷需要,我也願意無償提供分文不取,實在是一舉多得,偏偏……”
說到這裡,祁昀突然打住了,輕輕一嘆,只是短短的一聲,卻能聽出裡面的無奈。
反倒是宋管事一臉懵。
什麼時候說字畫的事兒了?不是賣酒麼?
什麼時候說畫圖的事兒了?他們沒請師傅啊?
怎麼,二少爺說的話,我聽不懂呢。
可是就在宋管事不知道怎麼應對的時候,楚承允已經站了起來。
祁昀說的話他都聽在耳朵裡,而楚承允想的顯然要比宋管事多得多。
如今,商隊不少,可是大多是百姓爭利的工具,不曾有什麼其他用處。
相反,很多商隊都是偷偷的來偷偷的去,從不繳納賦稅,反倒成了朝廷的心病。
可是現在楚承允聽著祁昀的話,突然多了些別的想法。
要是真的可以這般行事,對朝廷有諸多利好,又能傳揚文化,又能福利百姓,還能為了兵戈之爭提前預備著,豈不是大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