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謹慎小心在外人看來沒有必要,可是祁家上下都認同祁昀的話,做得徹底。
不過對祁昭來說,賀禮收不收的不重要,讓他掛心的是祁昀家書裡提的另一樁事。
這天夜裡祁昭格外鄭重其事的把方氏和兒子石頭叫到一起商量,只是因為晚,他來的時候石頭已經睡了,只有方氏一邊拍著石頭的後背哄他睡一邊看向了祁昭。
祁大郎本就性子直率,說話也不拐彎,直接道:“二弟說,京城裡面的書院更好些,而且他們也在那裡找好了房子,安安穩穩的,便想著把石頭接去那裡讀書,也好和旭寶搭伴兒。”
此話一出,方氏便愣住了。
對方氏來說,自家二弟從來都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作為大嫂,方氏關心他,也願意為了這個家去聽祁昀的話做些事情,就像上次戳穿魯七姑娘的糟粕事兒,方氏一直很配合祁昀,可以說是交付出了屬於家人的全部信任。
可是方氏一直都是怕他的,之前是因為祁昀病重,面白如鬼,誰見誰怕,後來就是因為方氏有些看清了祁二郎的本事和心計,越瞭解越害怕。
原本覺得二弟去了京城便是一番新的生活,誰知道他居然還能記掛著自家石頭。
進京求學,這幾乎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事情,砸的方氏有些懵。
而睡著的石頭並不知道爹孃在說什麼,小身子翻了翻,抱住了方氏的胳膊,臉上笑呵呵的,似乎是做了個美夢。
方氏把石頭攏在懷裡,很快便意識到這個機會有多難得。
能進京城裡面讀書求學,定然是要比在這裡的私塾裡面讀要好,而且葉嬌的旭寶也漸漸大了,不怕石頭沒有玩伴,除了要離開爹孃,其他的都是頂好的事兒。
祁昭也是想到了這點,這才鄭重其事的問他們的。
見方氏不語,祁昭以為她心疼兒子,輕聲道:“你若是不願意也不妨事,石頭聰明,哪裡學都是一樣的。”
方氏卻搖搖頭,道:“若是一樣,便不會有那麼多學子削尖腦袋往京城裡面鑽了。”
祁昭聽得出自家娘子其實已經點了頭,只是捨不得說出口,心裡一軟,道:“之前三弟也是石頭這麼大的時候就住到書院裡頭去了,左右二弟每年都要回來的,到時候帶上石頭一起也就是了。”
方氏抿了抿嘴唇,點點頭,卻把石頭抱得更緊了些,輕聲道:“讓石頭試試也好。”
祁昭也捏了捏石頭的小手,微微點頭。
過了兩日,知州和石天瑞一起上門,除了恭喜祁家出了探花,還給他們送了個匾額來。
這次的匾額並不是金匾,而是州府衙門專門做的,上書四個大字——
清廉持家。
這四個字往堂上一掛,便再沒有人往祁家送禮了。
見父母官都鼓勵他們這麼做,原本對此還有些微詞的人也消停了,徹底絕了從祁家這裡討便宜的心思。
可是總會有人氣不順。
方氏的大嫂沈氏就是帶著笑去,帶著氣回,剛一到家就把手上拎著的盒子給摔了一地。
方大郎趕忙去拿起了盒子,一邊拍著上面的土一邊道:“有事說事,摔東西做什麼?這可都是好玩意兒,摔壞了不知道多浪費。”
沈氏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方大郎便罵:“你這個窩囊的東西,知不知道你那個妹妹今天給我什麼氣受了?”
方大郎有些沒好氣的回道:“不就是你的禮沒送出去?早就說了,知州和知縣老爺都專門去過妹夫家,嘉獎他們,說他家家規甚嚴,是楷模之家,結果你還要提著禮去,這不是上趕著丟人嗎。”
沈氏氣的紅了臉,抓起茶碗就要往他身上扔,可是臨了還是心疼東西,沒有真的丟出去,只是大聲嚷嚷:“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你屢考不中,我至於變著法子找關係給你尋差事嗎!你瞧瞧你妹妹,兩個小叔子一個有錢一個當官,他那個傻呵呵的兒子都能送去京城裡了,結果你呢,從她那兒半點便宜沒沾到,這還是親生的?”
方大郎聞言比她還氣:“當初是誰認準了那個邵知州和邵家有本事,攛掇我送錢送禮,還想要攀扯我妹子的關係拉祁二郎下水的?”
此話一出,沈氏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嘴。
之前邵家的事情確實是她出的主意,因著當時邵知州地位穩當,邵家看起來格外靠得住,沈氏這才讓方大郎試試走走方氏的關係,讓祁昀退一步,讓利給邵家,從而讓方大郎從中得些好處。
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