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擺飯?早過時候了。”方氏氣得直笑,伸手抓著他的胳膊,想著自家相公現在是歡喜糊塗了,便扭頭對著婆子道,“去,讓人做好茶點,拿出好茶來,再準備晚飯,一樣樣來。”
等婆子離開,方氏就看到了祁昭正盯著她看。
這讓方氏有些奇怪,低頭瞧了瞧自己,確定身上沒有沾上什麼髒汙,便回瞪了他一眼:“你瞧什麼呢?”
祁昭輕咳一聲,伸手扶在方氏的後腰上讓她站的舒服些,嘴裡則是道:“我沒想到,這次娘子你會這麼大方。”
聽起來準備飯食要更復雜,可是真的操持過家事就能知道,那些茶點瞧著一個個小小的,似乎十個都不如來一個饅頭更能填飽肚子,但真的計較起銀錢來,茶點卻是貴的厲害。
尋常自家娘子摳門……不,是節儉得很,可從來不會拿這些出來待客的。
方氏卻聽懂了祁昭的意思,倒也不氣,一面扶著他往屋裡走一面道:“如今三弟出息了,這是家裡的福氣,只是一些茶點算的什麼?”
祁昭瞧著方氏,想要誇她變大方了,卻覺得若是這麼誇,反倒像是自己以前有過什麼不滿似的,便只是緊緊的抱了抱方氏,真心實意的道:“娘子可比我聰明多了。”
方氏卻推了他一下,圓圓的臉上帶了些嫌棄,嘟囔著:“莫要擠到孩子。”
祁昭忙退了半步,小心翼翼的一手扶著方氏的腰,一手護著她的肚子,兩人相攜走向了後堂。
正如方氏所想,祁明得中探花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十里八村。
換成旁的人家,出了這樣的人物除了羨慕只怕還會有嫉妒,甚至嫉妒的人會更多一些,畢竟人心往往是很難滿足的,瞧見得勢的,只能看到人前富貴,卻很少有人能看到背後辛苦。
但是祁家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之前賑濟水災時候積攢下來的賢名,還因為祁家的鋪子和田莊大多是僱傭了當地的農戶,而鄉下地方親戚眾多,誰和誰都有點親故,祁家或遠或近都算得上是他們的東家。
相比較於其他富戶,祁家算得上是仁德了。
不僅不會剋扣什麼,反倒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多給賞錢,只要同祁家有些關係的,多多少少都受過他們的恩惠。
縱使不是每個人心裡都記著他家的好處,可是祁家是個好東家,換個東家只怕沒有這樣的好日子過,故而更多的人是一心盼著祁家能好的。
祁家安穩了,那些指望著祁家吃飯的人也就安穩。
如今得知了東家三少爺要入朝為官,眾人自然是真心歡喜,上門祝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祁父原本是在莊子上準備農耕之事,聽了這事兒立馬趕回來,笑的合不攏嘴,大擺宴席,流水席擺了足足五天。
只是這五天時間裡不管是誰送禮祁家都不接,即使是往常相熟的人家送的賀禮也沒有收過,比以前還要小心。
因著祁昀報喜的信中明明白白的寫著,不讓收禮,尤其是在這個當口要更加小心謹慎,無論如何不能給祁明挖坑。
這人情債最是麻煩,若是收了東西,無論多少人家送禮的心裡都會記得清楚,特別是鄉下地方,哪怕送個雞蛋都能唸叨一年。
收禮的時候輕鬆,回頭真的有事情求到你頭上,這便是一筆抹不掉的債,做不做都是錯。
索性現在從根子上就掐滅了,誰也不找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