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活在辛苦中的人都不會隨便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這是保護尊嚴的戒心。

林亦霖跟著他進了屋子：&ldo;怎麼可能呢，我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所以來看看你。&rdo;

格桑看似沒心沒肺的笑了，撩開裡屋的門簾喊了句藏語。

片刻之後，邊有個煮著柺杖的中年女人走出來，侷促地說：&rdo;歡迎，歡迎，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ldo;

林亦霖已經注意到屋子正中央擺放的骨灰盒跟男人的遺像，不禁由此跟陳路對視。

格桑卻無所謂的解釋：&ldo;爸媽去運貨遇到山體滑坡，我媽傷了腿，我爸走了。&rdo;

天知道不幸的人是不是有相互吸引的體質。

林亦霖愣了片刻，只能說：&ldo;節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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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千瘡百孔的家，也拿不出什麼體面的東西招待客人。

但是為了不傷害他們的感情，小林子還是很勉強的把青稞面都吃掉了。

陳路當然不願意賞臉就不賞臉，悠悠閒閒地去屋裡參觀了下格桑的小作品，並不虛偽的稱讚道：&ldo;你畫的不錯。&rdo;

藝術這東西，幾乎只講究天分而已。

格桑笑嘻嘻的露出白牙。

注意到這少年從沒有流露出任何抱怨與哀愁，林亦霖對他的印象反倒好了幾分，從包裡面拿出剛從銀行取的兩疊現金：&ldo;阿姨，你叫他好好上學，別再去酒吧打工了，如果可以，請每個學期給我寄下成績單，我會把地址給你們留下。&rdo;

格桑媽媽的漢語比兒子還要生疏，只會不停地說謝謝。

沒想到格桑卻低著頭數清了錢，跑到屋裡拿出紙筆認真的寫了個借據，還大言不慚地表示：&ldo;我不會讓你白白投資我的。&rdo;

&ldo;2013年4月17日，阿旺格桑向林亦霖借款十萬元整，以後將用10年利息還清。&rdo;

小林子低頭對他歪歪扭扭的字露出了笑意。

陳路瞅了眼：&ldo;呵，你這投資收益，跟buffett差不多。&rdo;

&ldo;祝你成功。&rdo;林亦霖假裝鄭重地把借據放進了錢包裡，鼓勵他道：&ldo;加油。&rdo;

格桑滿不在乎地繼續低頭吃麵，他似乎對於自己以後將要成名成家這件虛無縹緲的事情，不留半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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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怕那孩子把你當成有錢的冤大頭嗎？&rdo;陳路在離開後忍不住問道。

&ldo;當就當吧，既然有緣分遇到，就幫幫他。&rdo;林亦霖微笑：&ldo;若是他有幸福的家庭，也不會未成年就跑到外面打工。&rdo;

陳路還沒忘記格桑的惡行：&ldo;是搶劫吧？&rdo;

林亦霖還是帶著笑：&ldo;以前你都不管的，幹嗎這次問東問西，反正並不是很多錢嘛。&rdo;

&ldo;誰跟你說錢。&rdo;大少爺無語：&ldo;我只是……怕他不學好，最後讓你傷心。&rdo;

畢竟也是個只有母親的可憐少年，說不讓小林子多想，是不可能的。

&ldo;那也是這孩子自己的選擇啊。&rdo;林亦霖握住他的手說：&ldo;我哪有那麼玻璃心。&rdo;

陳路忍不住問道：&ldo;如果當初不是我……是別人幫你媽媽治病，你也會接受嗎？&rdo;

林亦霖回想起十五歲時無助的自己，半晌才實話實說：&ldo;我回答不了。&rdo;

陳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亦霖又看向他：&ldo;可是講不清為什麼，從那時候到現在，我都沒有過要償還你的想法，是不是很沒良心？&rdo;

&ldo;因為你清楚得很，本少爺只想要你的人。&rdo;陳路忽然情緒好轉，笑著從後面摟住他的肩膀。

&ldo;別鬧了。&rdo;林亦霖在大庭廣眾之中分外靦腆。

誰知這兩人正無恥的秀著恩愛拉拉扯扯時，格桑又從家的方向狂奔出來，氣喘吁吁地跑到小林子面前：&ldo;謝謝。&rdo;

說著還舉起手裡一條純白的哈達，得意的笑：&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