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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8號,離約定好的一年還剩一週的時間。

那天早晨,紀梓渝坐在洗臉檯上幫他颳了鬍子,替他挑選了出門穿的西裝,還親自幫他繫好了前些日子送蕭亦孑的領帶。

細細想來,那天他們倆確實膩的不像話,彷彿兩個人都有著對分離的預感。

他靠著牆壁,看著蕭亦孑換好鞋,對方從他手裡接過西裝外套搭在肩上,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探過身子跟他接了個黏膩的吻。

當天,紀梓渝跟著他一起下樓,漫天的蒲公英落在他們肩頭,髮間。他湊近把蕭亦孑髮間的蒲公英吹走,笑著跟他說:“我在家等你。”

看著那人走遠,他上樓時正巧遇到下樓遊玩的爺孫倆。小姑娘扎著兩個馬尾辮,頭髮隨著蹦跳的動作一甩一甩的,她拉著爺爺的手說道:“爺爺,外面的蒲公英可真美。”

擦肩而過之際,他聽到了爺爺的回答。爺爺牽著孫女笑著說道:“是啊,只可惜蒲公英的花語是無法停留的愛。那聽著像一段悲傷的故事”

當天晚上,蕭亦孑回來的很準時,紀梓渝笑著在門口迎接他。他展開手臂臉上笑著聲音卻發著啞:“讓我抱抱。”

他撞進蕭亦孑懷裡,蕭亦孑緊緊摟著他,他心頭一顫,像明白了什麼。有人說過,不詳的預感從來都不會出錯。

他靠著蕭亦孑肩上,目光所及正好看到他肩上落著的蒲公英。他探下他肩上的蒲公英放到蕭亦孑手裡坦然的說道:“個展的事情,我和導師已經定好了。你不用擔心我。這邊事情處理完,我就回國。”

那天晚上他們吃了特別平靜的一頓飯,沒有不斷打來的電話。他知道,他要提前走了,都來不及等到約定好的時間,蕭亦孑就不要他了。

整整一夜,他們試了所有想試的姿勢,如果可以他倒當真想跟他做死在床上。?一番雲雨過後,他一身吻痕。蕭亦孑像是蓋章般不放過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他全身又軟又酸又痛。

蕭亦孑就著最後停下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從身後緊緊環著他,他心裡好痛,下身掙扎幾下想把對方仍埋在他身體裡的東西推出去。

他在他後頸處落在一吻蹭著他的脖子告訴他,讓他別動。?

他手順著紀梓渝的手臂向下滑動,手心貼著他的手背,手指交錯重疊著。身體某處還未分開,出口的聲音深沉而哽咽:“你先睡,一會兒我幫你洗。”?

紀梓渝貼著他的胸膛背對著人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感受到懷裡人的身體微微的顫動,蕭亦孑恨不得將他就這樣揉進自己身體裡,他將自己的胸膛同他貼的更近,試圖讓自己胸腔裡心臟跳動的頻率傳達出他難以開口的愛意,他摟著懷裡人不停訴說著對不起。

霍欽和沈柯訂婚的事曾掀起一番大波,蕭亦孑有試圖在跟楚利楠溝通,對方嚴詞拒絕,言語間大致意思是告訴蕭亦孑他必須跟女人結婚生子,至於婚後,只有他不鬧出亂子,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亦孑小心翼翼的抱著他進行事後清洗,他閉著眼感受著他的動作,他的存在。

黑暗將感官放大,睫毛隨著眼睛的睜開打著顫,他被靠在他懷裡制住他動作著的手玩笑著說道:“如果我不是個男人,我們倆的孩子估計都能組個球隊了。如果我們能有個孩子,是不是就不用非分開不可了?”

他問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有答案的問題,至少這輩子,他們沒有可能擁有那種“如果”。

他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他愛的是他,可他的家庭不允許他只愛他。

蕭亦孑吻在他紅腫的眼睛上,避開他的提問緩緩說道:“乖,你聽話一點。這東西不能留在你身體裡。”

?躺在床間,紀梓渝說什麼都不睡,他目光不錯的看著蕭亦孑,手指順著他的臉頰反覆描繪他的輪廓。

這是他的眼睛,這是他的眉毛,這是他親吻我的嘴唇,這是我愛的男人。

天矇矇亮的時候,蕭亦孑手機響了。兩人任那手機響過一遍又一遍都不做動彈。半晌後,紀梓渝轉過身去緩緩說道:“我困了。”

蕭亦孑接起電話冷漠的回了句“我知道”便關了手機。

他一下下拍著紀梓渝的後背,聲音輕柔的哄道:“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

蕭亦孑走了,除了那枚戒指,所有的東西他一樣都沒有帶走。紀梓渝看著家裡一切如舊的擺設,彷彿那人還會如往常一般回來。

他甚至心存僥倖的覺得他只是出門並非離開。畢竟,他們連再見都沒好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