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姚幼清道,“可是……剩下的山賊怎麼辦?咱們還沒找到他們,要是再有人被他們禍害,那……”
她垂眸,眼圈紅了起來。
周媽媽趕忙勸道:“這不是你的錯,剛剛是……”
是王爺說漏了嘴,也是王爺先挑事的。
她無奈嘆氣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道:“待會咱們再問問崔大人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王爺剛和小姐發生爭執,恐怕一時半會誰也不想跟誰說話。
但是出乎意料,等靖遠軍將血跡全部清理乾淨之後,姚幼清獨自一人來到了魏泓面前。
魏泓正站在河邊看著對面的河岸出神,聽到一旁有動靜,不用轉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姚幼清走近停了下來,輕聲開口:“王爺。”
魏泓沒應,她也沒有因他不應就默默走開,繼續道:“我想問問你,你與我爹爹到底有何仇怨,為何對他意見如此之深?”
魏泓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目光微沉,面頰再次緊繃起來,仍舊不語。
“成親前我也曾經問過爹爹一次,爹爹沒與我說,我……”
“他當然不會跟你說,”魏泓終於出聲,“因為他問心有愧,不敢告訴你!”
姚幼清微怔:“……可是爹爹他為人正直……”
“就是因為他為人正直,正直的迂腐!所以才……”
他額頭青筋凸起,眼角微微發紅,目露兇光,卻終究在看到眼前女子被他嚇得慘白的臉色時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說穿,就會如同一堵牆一般豎在那裡,那是比前後院之分更加明顯的界限,難以逾越。
魏泓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怒火。
“與你無關,別再問了,今後永遠都不要問。”
姚幼清紅著眼睛低下頭去:“我是他的女兒,怎麼會與我無關?若真是與我無關,當初王爺又怎麼會答應娶我呢?你那時之所以答應,其實也是想要氣爹爹吧……”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先帝賜婚已不可改,我願意嫁過來,這樣誰都不為難。”
“可是王爺……爹爹畢竟生養了我,十數年來如珍似寶地把我捧在手心裡,你當著我的面說他的不是,我又怎麼可能當做沒聽見呢?”
“你若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或許還能從中調和一二,但你們都不與我說,我永遠都不知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越說越委屈,眼中掉下幾顆金豆子。
魏泓想說不可能調和,一輩子都調和不了,但看著這張臉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最終繃著臉回了一句:“以後我不當著你的面說他就是了。”
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對他而言簡直和道歉差不多了。
姚幼清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哽咽著問別的:“那山賊的事怎麼辦啊?我們搞砸了,讓其他山賊跑了怎麼辦?”
她眼下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一想到那些山賊因為她和魏泓的爭吵而要逃之夭夭,可能還會禍害其他的路人,她就止不住地掉眼淚,癟著嘴哭成個淚人。
魏泓沒安慰過女人,看她哭成這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最後皺著眉頭掏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她手裡。
“別哭了,我讓人裝成另一夥山賊,他們以為自己人是被其他山賊殺了的,自然會出來報復。”
姚幼清抬頭,打了個哭嗝:“還可以這樣?王爺你好聰明。”
魏泓看著她仍舊紅紅卻清亮的眼睛,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又輕又癢,彆扭地轉開了視線。
他不知道該說她心大還是什麼,猜到他是為了故意氣姚鈺芝才答應娶她,還是不哭不鬧地嫁過來了。
沒有抱怨憤恨氣惱,他以剿匪為由讓她來幫忙的時候還毫不猶豫地答應。
魏泓看著眼前河水,心中淤堵的鬱結似乎也隨著河水的流動緩緩衝開,在崔顥派人來叫他們的時候跟姚幼清一起回去了。
……
那些山賊最終還是被靖遠軍剿滅了,並沒有因為先前的事而費時太久。
回去的路上,魏泓偶然看到周媽媽讓人給姚幼清煮了一碗長壽麵,這才知道那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及笄對女孩子來說是大事,未曾成親的話一般會由家裡舉辦隆重的及笄禮,成了親雖然不一定辦及笄禮了,但大多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