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這,哪都不去,”她悶聲道,“我答應了凌霜要照顧好小姐的,小姐在哪我就在哪,我不走,不走……”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周媽媽趕忙上前將她拉到一旁,攬進懷裡,掏出帕子給她擦掉了臉上的淚。
“別哭了,若是吵醒了小姐,她又要跟你一起哭了。”
瓊玉趕忙收聲,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周媽媽好說歹說又勸了一番,才終於讓她去耳房休息了。
房中安靜下來,周媽媽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女孩,嘆了口氣。
這還沒到封地,小姐就病了一場,還死了個婢女,也不知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啊……
李鬥開的藥效果很好,姚幼清當晚便退了燒,休息了兩天便好很多,基本沒什麼大礙了。
但為了穩妥起見,魏泓並沒有立刻啟程,而是多住了幾日。
總悶在房中對身子也不好,周媽媽問過李鬥之後,偶爾便會帶姚幼清到院子裡坐一坐,把那隻兔子放出來給她解悶。
那兔子看著瘦小,跑的卻很快,經常是放出來容易,捉回去卻費勁得很,個下人在院中圍追堵截半天才能把它重新關回籠子裡。
這日下人們準備將兔子捉回去的時候,正巧魏泓從廂房裡出來,四處亂蹦的兔子正竄到他腳下,差點撞在了他的腿上。
也不知這兔子是跑累了還是被他嚇到了,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東西就這麼呆在了他腳下,一動不動了。
姚家的下人愣了一下,正猶豫著是這就去捉還是等王爺走了再捉,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跑了過來,飛快從魏泓腳邊把那兔子抱走了。
姚幼清抱著兔子後退兩步,對魏泓施了一禮,低聲道:“它……它不是故意的。”
魏泓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抬腳走了,似是有什麼事要去外面。
等他走遠,姚幼清才鬆了口氣,輕輕摸著懷中的兔子道:“小心點啊,他會吃了你的!”
自幼習武耳聰目明的魏泓腳步一頓:“……”
……
歇了幾日之後,姚幼清的身子便大好了。
一行人再次啟程,這回一路順暢,沒再碰到什麼別的問題。
若說唯一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姚幼清的兔子“跑”了。
“你們怎麼回事?連只兔子都照看不好!”
周媽媽看著籠中兔子的屍體怒道。
下人唯唯諾諾:“周媽媽,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前兩日咱們啟程後這兔子就不大精神了,我們生怕它出事,還讓豆軍醫來看了看。”
“但豆軍醫是醫人的,不會醫兔子,看過後說可能是這兔子在野地裡跑慣了,不習慣坐車,時間長了就蔫了,讓我們給它服些能緩解這些症狀的藥試試。”
“我們起初也不敢亂給它吃,但豆軍醫說沒事,那些藥就算治不好也吃不死它,我們就……就試了一下,把之前凌霜吃的那些藥丸捏小一點給它從嘴裡塞進去了。”
“誰知道這人吃的藥兔子吃了真不管用,它……它還是死了。”
以前他們覺得這種暈車之症是不會死人的,但如今親眼見到一個人因此死了,那死只兔子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要不……咱們重新給小姐找一隻差不多的吧?”
有人出主意道。
周媽媽瞪了她一眼:“回頭再不小心養死了讓小姐傷心嗎?”
那人訕訕低頭不說話了,周媽媽道:“把這兔子找個地方埋了,別讓小姐看到,她若問起,就說……”
“就說奴婢等人照看不利,讓這兔子跑了!”
那下人瞭然地接道。
周媽媽點了點頭,怕被姚幼清察覺什麼,不敢在這裡多留,趕忙走了。
她回去的時候姚幼清正在瓊玉的陪伴下在河邊散步,河邊除了他們還有不少馬匹,四散在各處或吃草或飲水。
靖遠軍的馬匹都很高大,姚幼清起初還有些害怕,後來習慣了,跟這些馬兒反倒相處的很好,有時還會拿些豆餅餵給它們吃。
久而久之馬兒也喜歡她,會任由她撫摸自己的脖頸,有時還會親暱地蹭一蹭她的臉頰。
瓊玉遠遠地便看見周媽媽走了過來,在姚幼清往前走的時候下意識落後幾步,小聲問道:“怎麼樣?那兔子沒事吧?”
周媽媽搖頭:“死了。”
瓊玉一怔,由這兔子又想到了死去的凌霜,眼眶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