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握著手電一手握著槍,沉聲交代周圍的弟兄:“動作再快一點,各處多下鏟子。”
夜色瀰漫,手電筒都穿不透,光柱四處晃動,夜間的山頭風聲嗚咽,沒多會兒就聽見有人喊:“聶隊!這裡有發現!”
盛喬疾步走過去,前兩天被雨水沖刷的土臺下露出一雙裹滿泥濘的腿,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光著,光著的那隻腳已經開始腐爛。
她冷聲道:“挖。”
眾人下鏟,很快將整具屍體挖了出來,上半身套著麻布袋,她戴好手套,等法醫過來,一點點將麻布袋取下來。
泥水交織著黑色的頭髮,盛喬皺眉盯著,法醫說:“面貌腐爛程度過高,要帶回去做個dna檢查才能確認身份。”
她點點頭,站起身來。
導演說:“咔,過了。”
屬於聶傾的冷清和鎮定瞬間沒了,她轉身就跑,一個飛奔撲倒丁簡身邊,“嚇死我了嗚嗚嗚,道具組做的屍體也太逼真了。”
丁簡憋著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帶著護身符呢,不怕。”
接下來又補了兩場戲,上山也累,導演宣佈收工,讓大家早點休息。
都是單人帳篷,也不用擔心男女有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盛喬和霍希的帳篷挨在一起。她蹲在帳篷前卸妝洗臉,大家各忙各的,丁簡也已經鋪好睡袋準備休息了。
盛喬其實想喊她陪自己一起睡,剛才被道具組那具屍體嚇到了,這又是在山上,腦子裡已經冒出了不少自己嚇自己的恐怖畫面。但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擔心會打擾到她休息,只得作罷。
洗漱完,她慢騰騰鑽進帳篷,盤著腿坐在氣墊上左看右看,還用手戳了戳帳篷的厚實度。拉鍊的聲音逐漸響起,大家都拉好帳篷準備睡覺了。
門口投下一片暗影,霍希俯身蹲下來,手裡還拿著一根細細的繩子。
他低聲說:“把手給我。”
盛喬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還是聽話得伸過去。
他把繩子一頭輕輕綁在她手腕上,不會勒到她也不會脫落。
盛喬小聲問:“霍希,這是幹什麼的?”
他拽了下繩子,她的手腕也跟著晃了晃:“害怕的時候就這樣拉一下繩子,我就在旁邊,別怕。”
盛喬愣愣盯著他手裡另一截繩頭,怎麼也沒想到他拿繩子過來是要做這個。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揪了一下,像被一隻手輕輕捏著心臟,不疼,可就是揪著,奇怪的感覺順著四肢八脈蔓延,像觸了電。
他在她頭上拍了下:“睡,晚安。”
他幫她把帳篷拉起來,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可供繩子穿過,才走回自己的帳篷。躺好之後,把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
營帳的燈一盞盞暗了下來,很快只剩下營地中間的安全照明燈。
起初還有說話聲,後來便只能聽到風聲。
他面朝著她的方向,沒多會兒,手腕就輕輕動了一下。像是試探,還帶著遲疑,只一下就消失了。他無聲笑了笑,輕扯繩子,回應了她。
盛喬縮在睡袋裡,低頭看被繩子拉的一晃一晃的手腕,抬手揉了揉眼睛。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營地又熱鬧起來。盛喬從睡袋鑽出來的時候,那根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收到帳篷裡了。她解開手腕的繩頭,把繩子一圈圈纏好收了起來。
一整天都是在山裡摸爬滾打的戲。
聶傾為了救出人質被綁匪綁進山,綁匪有槍有刀不能輕舉妄動,她只能想辦法給同伴留記號,找機會逃離。為了表現聶傾吃的苦,導演愣是讓盛喬在泥坑裡來回爬了七八次,到最後耳道里都是泥。
好不容易過了,丁簡趕緊拿棉籤幫她清理耳朵,下一場又是她中彈從斜坡滾下去的戲。
好在她只需要倒,“滾”的那一系列動作由替身來完成。
等替身“滾”完了,道具組也已經幫她把腹部的槍傷處理好了,她在地上躺好,霍希也是渾身的泥,跪在她身邊。
導演喊:“準備!action!”
霍希猛地撲過來,想抱她,可她滿身的血,不知道傷在哪,他兩隻手都在抖,手臂從她頸後環過,一向對情緒收放自如的許大律師,血紅著眼眶,聲音都無措。
“聶傾,聶傾……”
她微微睜開眼,從來不對他笑的人,此刻卻輕輕笑起來,輕聲問他:“許陸生,你怎麼在這裡啊?你又幹涉警察辦案……”
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