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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痛快的宣洩一通,其實是很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的:想他週六好歹也是名門出身的公子,幾曾受過這許多辛苦?他從前雖有些花花腸子,但自打遇見小白之後就一心一意的收斂起來,再未有過糊塗放縱。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再怎麼有耐心的人也受不了這樣連番的冷落與近乎無望的追求。

甚至於小白一怒之下殺了他還更好,他寧願死在他手裡,順便也死了這條心。

但出乎他意料的,小白這回沒有震怒,反倒異樣的沉默下來,怔怔的道:“你愛我麼?”

週六向來認為愛這個字是最沉重的,經不起玩笑,哪怕從前最輕佻風流的時候也沒吐露半分。但如今當著小白的面,他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道:“是的。”

“我愛你麼?”小白卻又反問。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他那副玉白清俊的面容上難得顯出迷惘之色,簡直和傻了一般。聽說有的高人就因一念之差而走火入魔的,難不成是自己說的那些話誤了他?

週六來不及思考,快步起身上前,他曾約略學過些醫術,好歹懂點應急的法門。然而小白看來也不是發痴,他驀地轉頭,咬住了週六的嘴唇,彷彿迫切的想要證明點什麼。

週六聞到一股甜腥氣在口腔彌散開來,一定是被咬破皮了——小白好粗暴啊!但是就好像旱久了的人驟然得了佳釀一樣,哪怕裡頭摻有砒-霜,也還是願意飲鴆止渴。週六毫不猶豫的親吻回去,開玩笑,沒準以後小白再也不許他近身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小白的臉上騰起紅雲,如火燒一般,他唯有儘量撕扯週六的道袍,拼命從他身上汲取一點涼意,而週六也任他予取予求——他慶幸來之前刻意把自己澆成了落湯雞,原本只為營造屋漏偏逢連夜雨的假象,現在看來,他實在是聰明絕頂,受點冷怕什麼,小白正需要他為之降火呢。

山石道人兩隻年邁而有力的胳膊穩穩扒在窗臺上,從窗紙的縫裡努力伸長脖子望去,還不忘小聲同最得意的一個弟子議論,“瞧瞧,你那白師弟果然走火入魔了。”

弟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那您還不去救他?”倒有功夫在這裡趴著偷看,這老不正經的!

“救什麼救?”山石道人板起臉訓道,“週六正在給他散功呢,何必你我費事。”

原來還有這種散功法麼,弟子頗為驚奇,但聽師傅呵呵笑道:“我原以為姓周的是個呆瓜,誰想倒是聰明瞭一回,罷了,他若一定要入我門下,我便勉強收下這徒弟好了。”

當然還有一個要緊的緣由:周家鉅富。有了這樣一位俗家弟子,白雲觀日後的香火錢肯定是不用愁的。

弟子在心中狠狠地鄙棄了這老不修一頓,接著咦道:“這樣好麼?我看他與白師弟怕是拆不開的。”

“那又何妨?我觀裡從未禁過雙修。”山石道人狡黠的朝他一笑,“怎麼,原來你們都不知道?”

……他還真不知道。早知如此,他也該到山下找個相親相愛之人風流快活去了,可惜如今他也年近四十,大好青春白白糟蹋,哪還有美嬌娘看得上他?

弟子哀怨的瞅了這誤人子弟的老兒一眼,心中怒吼:師父,我恨你!

番外:青右篇

青右自從變成人之後,才發現人世間有這麼多值得畏懼的事。他怕生病,怕受傷,怕與宮裡那些主子們來往,也怕哪一日國公府遭了罪、被人告倒了,他和穆錚不得不流放到遙遠的西疆去。

當然他最怕死,因為死了就不能再和穆錚說話了。從前他是沒有這種顧慮的,那時候他還是個妖,雖比不上九條命那樣的神奇,好歹並不會容易丟了性命,從小到大,他連一場大病都沒生過呢,小病更是沒有。

因此當他發覺自己的肚子疼得這樣厲害,那股惶恐便如鞭炮上點燃的引線,噼裡啪啦的爆炸開來。

他想他一定是要死了。

穆錚頭疼的看著第三次出來的顧朝生,皺眉問道:“果然不要緊麼?”

“真的不要緊。”顧朝生自個兒也出了滿身的汗,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病人。若是個老潑婦也就罷了,可他年紀輕輕又生得這樣水秀,怎麼動不動喊著要死要活。

顧朝生向裡屋看了一眼,萬般無奈的道:“不過是吃得多噎著了,一時克化不動,再加上有點傷風,鼻塞聲重,看著厲害,其實不打緊。”

就他這幾天沒日沒夜鬧騰的勁兒,再好的人也得受涼啊!

顧朝生原不打算管的,這種小病開什麼藥,簡直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