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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也沒有人正兒八經跟她說明魔域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只知道那早該飛昇的混沌真人不知為何又重現世間,而且在醞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本來,松盈還想要好好問問這人,天地千年一虧陷究竟是循的哪處理法,不成想對方見了她,就光曉得逃。

月清枝不想和松盈對上,她只想低調地搞事。

奈何松盈簡直就是個甩不掉的尾巴。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會來沙州,自然是發現謝琴英出事了。他出事了沒關係,但留下的基業她得來管管。可惜半道被松盈纏得實在太緊,無可奈何之下還是先行停下了腳步。

沙州里盡是些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荒漠。

很適合好好地打上一架。

月清枝手中符籙四起,腳底金陣大開,山河都為之一震。在她眼中,天地都早已是她陣中之物,本來只想把松盈困住,可惜松盈也不是個吃素的。

姑娘憑虛而起,神念一動,羅天網地的細弦割碎那張張黃符,同時也把位於其中的女人鉗制了起來。松盈食指擱在一根細弦之上,悠悠一撥,強勁的音波直入識海,幾乎能將人的靈魂撕裂。

月清枝咬了咬牙,起訣再攻。

兩個人實力不相上下,月清枝這麼多年累積,她還飛昇過一次,竟然討不到半分便宜。松盈對事態其實還存著幾絲茫然,並沒有死斗的心思,奈何喊了幾次話,人家都沒太理她。

越打越是膠著。

正當局面僵持之時,異變陡生。一道白光破開虛空,突兀而來,盯著月清枝身後的一點盲區,便直衝而去。

溫吟他們走了以後,又留下危紹看家。

危紹蹲在房間的角落裡,還處在自我厭棄之中。

沙州的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圍在門口,正在用拙劣的技巧想方設法安慰著他。實在是因為本來也沒什麼其他的消遣好乾,況且那個瘋男人就被關在不遠的地方,他們一致認為還是危紹身邊安全一點。

屋外熾燙的日頭忽然被一層濃密的陰雲籠罩,空氣中漫上了一絲不詳的氣息。

一聲驚雷轟然而下,外間原本吵吵鬧鬧的聲音莫名一滯,之後變作了一聲尖叫,衝破雲霄。

危紹被尖叫聲驚醒,跑出屋外一看,才發現是那個瘋子衝破禁制又跑出來了。少年對溫吟現在有多自顧不暇差不多知道個大概,只不過本身就還處於一種無力感裡,見到此情此景,難免十分絕望。他先和沙州的一群人一起躲到了鐘罩之中,不料那個瘋子在附近蒐羅一圈,什麼都沒有找到,便循著本能,順著靈河往盡頭走了過去。

危紹:天要亡我。

他只能硬著頭皮攔了出去。

實際上還是繞著小池子在玩兒貓捉老鼠的遊戲。距離上次體力透支沒過去幾天,少年現在腰痠背痛腿抽筋,不等多久就支撐不住了。他只能回鐘罩裡歇歇,等看那人又要往出走了,再跑過去攔住。

往返幾次,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法器扔得到處都是,卻雪劍插在鐘罩旁邊,熒光流轉的表面染了陰霾,看著特別淒涼。

危紹靠在卻雪劍上,內心的煩悶升到了一個極點。

他死死盯著一步步向他走近的男人,黑色的氣息繚繞在這人周身,似乎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時間被漫長地拉開,危紹胸腔中竄著一股邪火,滿是對自己現狀和可能迎來的結局的不甘。他想到了很多事,他對他義父與生俱來的崇拜,還有誦誦面對死亡時那種詭異的迷戀。

他是真的很想要拔出卻雪劍。

卻雪劍,是專門為他義父而成的劍。

然而,就在這一刻,在生死威壓的逼迫之上,有那麼一個瞬間,危紹忽然就釋然了。

他和他義父,終究不是同一類人。

三界春暖,只此一劍冬雪。

那是揹負天下的大義。

是柏盛從自卻雪劍中悟出的法,但不是隻屬於卻雪劍的法,而是隻屬於柏盛從的法。

但若是他——

三界春暖,只此一劍冬雪。

又如何?

是冬雪,便,是冬雪。

悟不出道,便不要道。提不起劍,便一直揹負著它——

看不到路,可只要還在往前走,不就是路嗎?

少年彷彿驀然獲得了一種奇怪的勇氣。他跳起身來,握住了卻雪劍的劍柄。

憤憤向起一提。

松盈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柏盛從,目光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