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有一個好的由頭,還怕師父師兄不允,因此打算混熟了再說。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終蘭自然就憋不住了。
她的語氣裡雖然很矜持地只表露出了一點點傾向,然而眸中閃爍的小星星已經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她真實的內心。溫吟無奈地笑了一下,便應了:
“是該催催。我向師父提一句,明日和你去跑一趟吧。”
第二日臨行前,溫吟從抽屜裡取了三柱短香,點燃後插在了堂內條案上的香爐之中。
西邊松盈的房間是個整間,直接當作臥室來用的,地方有限,便不曾另置龕籠了。因此,平日裡燒香拜佛尋福祈事的工作,她也都是跑來東閣裡乾的。而且來得比較勤,基本每天早上開始打坐之前,都要過來拜上一趟。
只不過,這臺案上面本來該放著神像的地方,擺的是個空置的蓮花座,後方牆壁上掛的,也是一幅空白的畫像。
終蘭先前對此一無所知,一開始,她躺在床板上動彈不得,每日清晨裡聽得最多的,便是松盈特意用沉靜低緩的調子綿綿長長拖出來的祈詞:
“三清天尊,道普四方。一人一香,莫要爭搶。後生頑劣,小得天眷。私心不足,鬥試輪玄。細聽詳究,傷神動氣。掩目無聞,皆大歡喜……”
終蘭便以為,這香臺上供著的,大概就是三位鼻子都要氣歪了的道教尊祖了。
誰知道,沒過兩天,溫吟出門給她買糕點的時候,也拿著香火跑去了臺子跟前,一本正經地拜:
“請神安,望招寶天尊佑吾此行一帆風順,珠囊無竊,路有拾金。”
終蘭想,那大概案子上還擱了個財神爺的泥塑吧……
直到某天晚上,松盈半夜裡鬼鬼祟祟地摸了進來,那時候終蘭正好噩夢驚醒,就聽見屋子外面有人在神秘兮兮地念叨:
“觀音大士,慈悲為懷。夜深驚擾,實屬無奈。衣寒衾冷,孤枕難眠。盼有佳人,抵足纏肩。閒庭良畝,彩文金衫。貌不多求,宋玉潘安……”
終蘭:“……”
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等腿腳靈便了以後出屋一看這佈置,才恍然大悟——哦,萬金油啊!
這回出發去一風園,溫吟也沒有含糊。大概是因著要帶上終蘭的緣故,他不敢怠慢,往香爐中獻香之時,面容都持的是前所未有的肅穆。將三柱香在香土中固穩之後,他後退兩步,雙手合十,對著牆上那幅空無一物的畫卷拜了三拜,口中便沉聲念道:
“請諸神安,望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庇佑,四大菩薩五方揭諦十九迦藍二十四諸天度福,護吾等此去所求順遂,馬到成功,喜樂無憂,多有財源,逢險化夷,遇人皆貴。此香雖為上回拜會財神所剩之物,但貴在心誠,還請諸位戒爭戒奪,自行平分……”
終蘭:“…………”
您虧不虧心吶!!
☆、都是戲精
等溫吟拜完了以後,終蘭頭皮發麻地又自己上前拜了三次,誠摯地祈禱了一句各位神仙大人有大量,肚裡能撐船。
去催趟書,靠藏經樓裡的傳送陣就行。加上溫吟腰間那個乾坤袋裡無所不有,因此手上倒不用特意拿些什麼東西。饒是如此,終蘭第一次出遠門,松盈還是拉著她的手腕,含情脈脈欲語還休地盯了她大半天。
終蘭:“……”
她被看得都有點兒瘮得慌了,趕忙瞪大了眼睛,認認真真地跟人家保證:“師父,我們儘量一個時辰以內就回來。”
得了她這句承諾,松盈才算微微舒展了一點眉心,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
然而還不等把終蘭把胳膊收回去,她就又反悔似的把她的指頭給拽回來了。
之後繼續含情脈脈欲語還休地盯著終蘭。
終蘭:“……”
溫吟在旁邊,非但不幫忙,還要助紂為虐,酸著眼睛望了一眼兩個姑娘握在一起的手,擺出了一臉失落的樣子:“師父可是不信任我?”
松盈抬眸,目光在終蘭和溫吟之間來回晃了晃,眼神沒有一刻的放鬆,反而還越來越一言難盡了起來。她閉了下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沒有答話,而是面帶憂愁地別過了腦袋。
溫吟見狀,整個人都不好了,唇畔顫了顫,可是最終也沒能再問出什麼話來。眼底適時地滑過了一絲帶著不甘的沮喪,末了眼睫一垂,輕輕一低頭,面上罩去一層陰影,暗自神傷。
終蘭:“……”
這兩個人是有多愛演?!
她今天可是大早上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