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工作,定居,以後都呆在那兒。但又莫名,希望你能夠醒來。”
覺得,就算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也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的家人。
“希望你能看到現在的一切。”
“想看到,你愧疚,又痛苦至極的樣子。”
“想讓你明白,如果你當初沒有逃避,而是接受懲罰,”段嘉許的眼眶紅了,聲音低啞,“我們現在的生活,會有多不同。”
許若淑一定還活著。
你也已經出來了。
所有的罪都贖完。
可能還是會因此抬不起頭。
但卻會過著可能不算特別好,但一定比現在好的日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只有我一個人在承受,這暗無邊際,又無期限的牢籠。
藏不住
過了那麼多年。
段嘉許再想起許若淑生前的模樣, 依然覺得自責,依然記得自己當初的無能。這成為了他這一生, 無法再彌補的, 最為遺憾的事情。
他盯著病床上的男人。
莫名想起了出事那天早上,段志誠出門前, 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笑著跟他說:“阿許這次考試,如果繼續保持第一, 爸爸會給你獎勵的。”
一晃也那麼多年。
他從未掉出過第一,卻沒得到獎勵。
段嘉許坐直起來, 斂了斂情緒。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突然扯起唇角, 淡淡道:“不過也算了。”
“我現在生活很好,遇到了想一直在一起的人。”段嘉許伸手掖了掖他的被子,“好像也不是, 特別需要你了。”
“……”
“還是希望你能夠醒來。”段嘉許笑了聲,“自己看看這個世界的變化有多大, 又錯過了多少東西。”
然後發現,當初明明有千萬種選擇。
你卻踏上了,最不堪的, 一條不歸路。
-
桑稚的包裡有水。因為第一次來例假的尷尬經歷,她有帶包的習慣,裡邊總塞了不少東西,跟段嘉許一塊出門的時候, 還會下意識地多帶一瓶水。
出了病房,她就靠在外邊等。
這兒基本都是大病房。一個房間裡,有八個床位。但可能是因為段志誠身體狀況的原因,他被轉入了單人間。
空間極為狹窄,隔音也差。
桑稚在外邊,還隱隱能聽到段嘉許的聲音。她的腳尖動了動,下一秒又停了下來,沉默聽著段嘉許的話。
怕他會突然出來,看到她在外面,桑稚只呆了一小會兒,但也知道了大致的情況。她的心口有些堵,過了幾秒,鼻子也酸得厲害。
最後,桑稚還是出了託養中心,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水。
等她回去的時候,段嘉許也已經出來了,此時正在前臺,給段志誠辦理轉院的手續。
桑稚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把水遞給他。
段嘉許接過,問道:“怎麼去那麼久?”
“排隊。”桑稚順勢牽住他的手,扯了個謊,“剛剛好多人。”
“嗯。”段嘉許回握住,眼眸稍彎,語氣溫溫緩緩,“我還以為你找不到路了。不過也辦好了,我們現在回去。”
桑稚點頭。
兩人順著樓梯往下走。
回想起剛剛在外邊看到的場景,桑稚的腳步加快,扯著他往下走,像是下一刻就要跑起來。
段嘉許任她扯著,好笑道:“怎麼走那麼快?”
“你也快點。”他一點力都沒使,全靠桑稚拽著走。她忍不住扭頭看他,認真說,“你這麼重,我扯著你好費勁。”
段嘉許這才稍稍加快步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