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菡看著他錯身而過,沒有再吭聲,她也知道現在時間緊,沒空說這些,於是默默地答了一聲“是”,低著頭跟著傅寧出了廳堂,一個向著院子,一個步入廚房。
院門“扣扣”響了兩下,人到了。
兩人一直沒說話,肖菡撤了灶裡的火薪,隨意拍了拍手上的柴屑,就準備出去迎客。傅寧沒好氣地拉住她,用溼巾拭去她下巴上的黑灰,又幫她整了整領子和衣袖。
肖菡兩臂伸開,看著傅寧在她身前身後的整理,她的眉梢眼角都漾著笑意,一對墨玉的眼珠亮晶晶的,好似倒映著萬千星辰。
“哥……”她牽住了傅寧的一隻手,很溫柔:“你不生我氣了?”
傅寧直接拍開,臉色很沉,沒理她。
院門又響了兩下。
“哥……”肖菡沒動,她有些沮喪地看著傅寧回過去的身子,萬千星辰瞬間暗淡。
“有人麼?扣扣……扣扣……肖娘子在麼?”
“去吧!”看著肖菡無動於衷的樣子,傅寧無奈妥協。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人都上門了,這會兒她倒是矯情起來了,他又回過身推了肖菡一把,“先將人好好地迎進來。”
“我……”肖菡還想說什麼,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知道不能再拖了,振了振不算寬大的衣袖,提聲回了舊“就來”然後頗有氣勢地去開門。
門開啟,門前立著兩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一個衣錦華貴,目光矍鑠,但臉色蒼白,似久病纏身,一頭華髮枯燥,少見墨色,看到肖菡的第一眼,她端詳了她很久。
肖菡被她看地有些不自在,口中道了句怠慢然後讓道迎人進門,跨過進門檻時她似是說了一句話:“像啊……”
還句話說得很輕,是自言自語,肖菡不好尋問,也無意尋問。讓她好奇的是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個出家的道士,穿著一身墨煙般的道袍,搭著一個拂塵,身上沒有檀香,倒有一股酒氣。
她也上了年紀,但比同行人看著要年紀輕些,身子也挺拔些,只是看著也像是個病號。
那個道士扶著身邊的人,輕輕回應了一句:“是她。”
肖菡皺了皺好看的眉,像什麼?什麼她?她們在說什麼?雖然疑惑,但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問。對未知的事她會有疑問,但若無關要緊,她便不會去在意。
將人迎進廳堂,傅寧擺好酒食便迴避了,女人們談事,尤其是正事,男人都是不好在場的。
對此,肖菡本是不在意的,但裡國風俗如此,傅寧又是固守禮儀的人,她也沒有攔阻。
協議簽了,明日就要啟程,訂銀付了沉沉地一袋二十五兩銀子,剩於的七十五兩在事成之後清付。要託保的東西也交給了她,是塊墨玉玦,價值不菲。
她們這次商定,走啞鏢,不打旗,裝扮成去裡津的販布商人和雜役夥計,不進城,只需要將東西安全送到城郊的小竹峰寒山觀即可。
她們談話的時候,傅寧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也聽得內心一緊一緊地,他不想肖菡再去走鏢,他只想要他的阿菡能好好的。聽到肖菡要在協議上簽字的時候,他多想衝出去阻止。可他忍住了,他知道如果他那樣做了,不管成不成功,都會落了肖菡的面子,會在別人面前很丟份。
待客人離開,肖菡走進房間,蹲在他身前,傅寧感到手中一沉,低頭一看是那袋銀子。
他是坐在梳妝檯前的,看著那袋銀子,掂了掂,數目宏觀。
“是二十五兩銀子。”平時他們兩個人一年生活也只花費一兩半兩銀子,“事後還有七十五兩,共一百兩白銀。”
這麼多,傅寧震了一下,顧主不是一般地闊綽之人。
“能不去麼?”傅寧心存僥倖,他將那袋銀子遞還給她,問得小心翼翼,“我們可以不要這些銀子,我不想你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個樣子。”
傅寧說得是上次她被人抬回來時,鮮血淋漓的樣子。
“我要。”肖菡沒接,口氣堅定,她半蹲著趴在傅寧雙膝上,雙臂摟著他,衝他笑道:“這是聘禮。”
傅寧僵了一下,從她的臂摟裡抽出另一隻手搭在她肩上,苦笑道:“你怎麼這麼固執。”
“固執地是哥,總愛想那些有的沒的。”肖菡將身量抬起向傅寧靠近,然後又蹲下來像七八歲稚兒撒嬌一樣將頭窩在他懷裡。
“那我跟你,你不去,將銀子退了,我們還有些家底,多退些,補償她的損失也好。”傅寧手摸著她背上柔軟的發,眉頭蹙起,說著自己的擔憂,“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