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傻了眼,安安揹著小書包跑過來:“媽媽!”
安安的媽媽艱難地從包裡拿出接送卡,舉到半空中:“他們不是孩子的爺爺奶奶,他們是來搶孩子的,他們是人販子。”
“你胡說什麼呢,這還沒離婚呢,就是真離了,我們也是孩子的爺爺奶奶!”
“就是,離婚了孩子也判不了你,就你那點兒工資,是夠孩子吃還是穿。”
原來是家庭倫理大劇,看戲的目光有,氣憤的目光有,同情的目光也有,針對老一輩的,還有針對年輕媽媽的。
安安看著劍拔弩張的三個人,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最親的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陳書明老婆看到兒子哭淚水混著汗水流了下來,她背過身去偷偷抹了眼淚,聽著那兩人熱切地叫著安安的名字,淚水連成了線。
門衛一面放人通行,一面大聲說:“以後沒有接送卡一律不許進,忘記了就回去拿。”
“你去後面排隊。”
陳書明老婆跑到了隊伍最末端,擦乾眼淚對被劉老師安撫的兒子笑了一下:“安安乖,在那乖乖等著媽媽。”
安安看著爺爺奶奶離開,還跟他揮手再見,以為事端已經平息了,又開開心心地跟小朋友玩耍起來。
她看著一臉無憂無慮的兒子,蹲下來把他緊緊抱在了懷裡,明天她的律師就要到法院遞交起訴書了,她知道這場仗很難打,她不怕受傷,反正已經傷痕累累了,她就怕波及到安安。
她已經按照律師所說的找到了陳書明出軌陳書妍的證據,這件事一旦公開,對他的家庭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人們的流言蜚語也會傷害到幼小的安安,所以她不願意把事情鬧大,但是他家人的態度太讓人心寒了,她越來越覺得應該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家裡久違地響起了鋼琴聲,斷斷續續,雜亂無章,李尚景開啟門就看見球球撒著歡兒在鋼琴上跑來跑去,彷彿自己是一位偉大的演奏家,不過看到他來立刻就從上面跳了下來,自動貼到一邊站牆角去了。
它的膽子和身高一起穩步增長,認錯態度也越來越積極,不過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切,狗仗人勢。李尚景開啟ipad,放在球球面前,然後找了塊乾淨的布開始擦被它踩過的鋼琴鍵。
“狗肉湯就是用狗肉燉成的湯,在狗肉湯飯店,所有的狗肉湯都是當天的新鮮肉一天一燉,沒有老湯,這樣做出來的狗肉湯叫清湯……”
聲情並茂,迴圈播放。球球耳朵向後貼在了腦袋上,把頭扭向一邊假裝聽不見。
凌音往餐桌上擺著飯,聽著那邊的動靜,不一會兒狗肉湯的宣傳語被一段低沉舒緩的鋼琴聲蓋了個大半,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彈鋼琴,大概是因為好久沒彈了,剛開始有點兒不熟練,後來漸入佳境。
如果光已忘了要將前方照亮,
你會握著我的手嗎?
如果路會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凌音站在門外把一曲聽完,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她抬手擦乾淨眼淚,敲了下半敞開的門,提醒道:“吃飯了。”
球球趁機溜了出來,被凌音一隻腳給推了進去:“你閉門思過。”
“這是什麼?”李尚景看著一盤子像是蓋飯的東西問。
“柴火飯,用家裡燒柴火的大鍋蒸出來的,你嘗一下,很好吃的。”
看米飯上這黑黑的一層不知名塊狀物,像極了黑暗料理,他抬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動筷子。
“你放心,絕對乾淨衛生,我奶奶跟你一樣有潔癖,一天洗八十遍手。”
於是輕輕地夾了一點兒,味道確實不錯,看來她的好手藝是遺傳的。只是,這賣相實在不怎麼樣,像是燒焦了一樣。
“以前這個在我們那兒是稀罕東西,只有在過年或是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吃。”
李尚景覺得她過生日三個字讀得格外重些,不由地又抬頭看了她一眼,本以為她肯定會在埋頭吃飯,但她笑吟吟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等著他,一下子就把他的眼睛給捕獲了。
“你媽前幾天找我商量給你買什麼禮物來著。”說著回頭看了一下客廳桌子上的一個盒子,“既然知道了,不表示一下也說不過去,我就順便也買了一個。”
“謝謝。”李尚景望著那個大盒子,急切地想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看她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問,只能心不在焉地趕快吃完飯,把那個盒子連帶其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