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和張姨不可避免的這幾個月的相處,凌音終於看清了她的本質,那就是對男性尤其是年輕男性無限寬容,對女性尤其是年輕女性不盡苛刻。也就是說,她想為的人就能為得很好,她看不上的人看一下都覺得髒了眼。
她致力於搞好鄰里關係,並以此為炫耀資本。尤其是致力於和李尚景搞好關係,尤其中尤其是給他介紹相親物件。
這不,今天她又拿著某一青春靚麗溫婉賢惠知書達禮的高知女性的照片來當紅娘,以其三寸不爛之舌將兩人天造地設之處娓娓道來,李尚景就在那裡敲鍵盤也不知道聽沒聽,她講得口乾舌燥,不時喝口茶潤潤嗓。
眼看著茶水就要到底了,就看了一眼在客廳拖地的凌音,她假裝沒看見,張姨一翻白眼又開始冷嘲熱諷:“人家可是高材生,在大公司上班,不像有的人,不好好讀書,只能給人家當保姆。”
接著假裝沒聽見,基本她現在說的話她就當放屁,不,連屁也不如。
在旁邊一直埋頭寫作的李尚景抬起了頭:“你剛說那個女生一個月賺多少錢?”
看他突然來了興趣,張姨欣喜地開始如數家珍:“扣了稅還有一萬五呢,再加上年終獎……”
李尚景冷著一張臉打斷了她的話:“那我家保姆賺的比她多。”
熱臉貼了冷屁股,張姨兀自尷尬地笑了笑,又說:“你這不是心善嘛,你這一年捐給貧困山區的錢也得十幾萬了吧,你不知道,那些窮人……”
“我沒有在做慈善,那些錢是根據她付出的勞動給出的對價,是她應得的。”
“……”張姨一時沒了話。
凌音饒有興致地在一旁看著,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張姨出了門肯定又要罵她小騷狐狸精了,but who cares,看她被懟還是挺爽的,不是一般的爽。
“初中都沒畢業,你給她這麼多錢,是不是多了點兒?”
“她不是初中畢業,本科。”
“什麼?”張姨不可置信地看了凌音一眼,她抓起拖把繼續拖地,不想摻和進去,“什麼大學,花錢買的吧。”
大姐,你這前後根本對不上啊,原來還說我窮得要偷你家的狗呢,現在又說我花錢上大學了。
“潭水大學。”李尚景合上了電腦,“而且我不覺得學歷可以代表一個人的一切,其他方面都非常重要。”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午睡了。”說完就端著電腦走了。
這麼好的學校還來當保姆,狐狸精,絕對是狐狸精,你看把李尚景迷得五迷三道的,分不清好賴人了都,張姨悻悻地走了,臨走前又瞪了凌音一眼。
家裡終於清淨了,凌音迅速換好衣服,趕在他睡之前敲響了門:“報告,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身上穿的襯衫是他送的,搭了一條牛仔短褲,又清純又,性感,李尚景的目光從她的腳移到了她的脖子處,看到了那個銀杏葉吊墜。
這眼神,老色胚。
有賊心沒賊膽。
“我覺得這身衣服搭那條項鍊不好看。”
你怎麼不直接說外出也禁止戴首飾呢。
“是麼,我覺得挺好看的,我弟的眼光一向很好。”
這竟然是她弟弟送給她的,他還以為是……咬了下嘴唇來掩飾嘴角的笑意,又說:“去哪兒?”
大哥你有沒有發現你管理的這片海域有點兒太寬了,已經嚴重超出了一個僱主對保姆的關懷程度。她以前大概是瞎了吧,這麼明顯都沒看出來。所以果然是,愛情使人盲目?
“我弟從老家回來,給我帶了點兒吃的。”說完要關門。
“我載你吧,你稍微等一下。”
“你不午睡了?”
“……我睡不著。”
直接說擔心她不就完了,彆扭,真彆扭。去自己的房間順便把垃圾袋帶上,他就準備好了,很自然地把垃圾袋接了過來。
緊貼著透明薄膜的是一張紙,全是圖形和算式,提近些看了看,好像跟她在複習的科目沒有什麼關係,又放下了。
凌音在旁邊看著他的這些小動作,偷偷笑了。
車子在一處商業區停下,凌音下了車,等李尚景走後,坐上了一輛公交,公交車轉了一個彎,一站地就到了。較為僻靜的一個小衚衕裡,凌音走進了一家咖啡店。
陳書明面前有兩杯咖啡,座位旁邊的那杯咖啡前還放著一小籃紙杯蛋糕。凌音知道那些不是給她點的,又叫來了服務員要了一杯熱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