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來!穿上!”
公雞打鳴,紅日初升,汴河白浪濤濤。真是好天,李長風與父母吃了早飯,洗了澡,頭髮還沒擦乾,父親就迫不及待的遞上了一套舊衣服,李長風馬虎的套上,母親上前仔細為其上下整理,父親則拿來母親梳妝用的銅鏡。
“祥哥,我還是覺得你們以前的樣式好看些。’’
衣服極為合身,陳舊,但舒適,左胸上用金線繡成的齊雲二字依舊閃光。
母親望著銅鏡裡的李長風,滿眼慈愛。
母子同框,李長風在悸動,但他的腦中卻不知怎的蹦出了那間病房,他下意識的躲開,既羞又怕。
“怎麼了,嫌衣服破?’’
李祥放下鏡子,走到李長風面前一臉嚴肅,
“長風,這可是你家老頭我第一次進齊雲社時候發的,你現在穿,正合適!”
李祥拉起李長風的胳膊,
“你看看,你孃的手有多巧,這麼多破損,全靠她一點一點的補,完全看不出來!”
“記住!你是個新人!切記高調!”
“你看你之前已經得罪了小正子,你要是再……”
“好了,祥哥,這事都過去了,你少說兩句。’’
不喜歡說話的母親突然插嘴,示意父親打住,
“快些走罷,長風,你去門外,我和你爹有話要說。’’
無法直視母親愛戀的眼神,李長風迅速出門,貓在牆角,牆內傳出零星的叮噹聲,李長風豎起耳朵,
“祥哥,逞著今日進京,這些金銀首飾你都退回去。’’
“晗睇,這……”
“別這那的,咱孩既然進了齊雲社,那以後用錢的地方就太多了!這你應該比我懂,對吧?”
“還有這些,是我平日裡攢下的,也一併帶去,和那小正子,不,和人李校尉好好說說,多關照關照咱孩。’’
“別墨跡了!拿上快走,別讓咱孩等急了再進來。’’
……
“媽!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呀!”
李長風捂住嘴,號啕大哭,但他趕在李祥出門前,迅速擦乾了眼淚。
……
“兒子,你咋了,怎麼無精打采的?”
李祥帶著李長風,順利趕上了最早一班進京的大船,
李長風沒緩過來,他頹坐在窗倉的角落,望著那些把這船窗,大喊東京的外地人發呆,
“兒子,喝了這個,這是你媽親手調製的養身茶,我們家的獨門秘方。’’
李祥拍著李長風的肩膀,端上一杯熱茶,李長風一飲而盡。
“好了,兒子,儘快打起精神來,船還要開一陣,再到達東京之前,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說道說道的,千萬別嫌煩。’’
李祥擼起袖子,挨著李長風坐下。
“知道你小子會蹴,但你對咱們東京的蹴鞠圈可還不夠了解。’’
“聽好了,你今天要進的這家圓社(俱樂部)是咱全東京,不對,是全大宋最厲害的圓社,你來東京也有些時日了,也看到城裡大大小小的圓社無數,而這些圓社的背後,都有金主。’’
“東京城裡的富商大賈都會組織自己的球隊,他們會一擲千金的買入蹴鞠高手,為他們修建專業的訓練場地,兒,你知道嗎?沒有球隊的商號是會被人看不起。’’
“這麼多的圓社裡,唯獨齊雲社最為特殊,他是唯一一家由官家獨家贊助的圓社!”
說到這裡,李祥亮眼放光,猛拍李長風的肩膀。
“這不皇馬嘛……’’
李長風小聲嘀咕,”兒,你說甚,什麼馬?“
“沒什麼,爹,你繼續說。’’
“在這東京城裡,蹴鞠比賽每天都有,到了春秋兩季,官家還會出面組織正式的聯賽,東京城裡所有的圓社都會參加。’’
“冠軍總是我們齊雲社的,從未旁落!”
“另外,每年官家生日前後,朝廷還會舉辦山嶽正賽以示慶祝,這個比賽,不止是東京城裡的圓社,全北宋,全世界的圓社都能報名參加!”
“又是齊雲社奪魁,對吧?”
“總是齊雲社拿冠軍,那還有什麼意思?”
“有什麼不好?兒子?你只要順利在這齊雲社呆住,你就是一輩子的贏家!”
“不中?”
“比起加入,我更想擊敗。’’
李長風的眼裡飄過一絲兇光,船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