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二叛軍的猛攻,已有些支撐不住要後退的跡象。萬幸冬季來臨,大雪嚴寒,給交戰雙方都帶來很大阻滯,目前已差不多處於休戰狀態,朝廷好歹能喘口氣。
荊州雖然丟了,但安王好歹帶回四萬精兵勇將。再加上安王本人也是有能耐的,這幾年一路順利取荊州,也就遇上齊王才折戟沉沙。
皇帝還打算繼續用安王,他訓斥過後親自扶起,又安撫幾句,恩威並施,隨即封安王為徵東將軍,赴前線拒叛軍。
不過,他打量安王兩眼,道:“大雪嚴寒,戰事停歇,你休養些時候,再赴前線不遲。”
安王一身塵土,雙目泛紅,形容憔悴,狀態實在很糟糕,既然戰事不急,皇帝自然多多施恩。
安王激動,忙忙拜伏在地,泣道:“皇兄隆恩,臣弟肝腦塗地亦不足以報也,必定殫精竭慮,毋教叛軍前進半分!”
“好!”
這兄弟二人一個示仁恩,一個表忠心,你來我往良久,安王才退下,又去養母馮太后宮中哭了一回。
這大中午的進皇宮,暮色四合才出來,回到王府安王眼皮子腫脹,只外書房房門一闔,他面上自責感恩之色瞬間就斂起。
“謹之,事成了。”
退回洛京,他自然是要蠶食皇帝勢力化為己用的,結果很讓人滿意,不枉他用心演出一場。
不過現今處境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安王臉色還是陰沉沉的。外書房裡就兩人,他自己擰了帕子,抹了抹手臉。
“皇帝讓你休養一陣再去?”
這也是衛詡意料中事,他淺啜了一口清茶,道:“軍中安排可要調整?若否,該立即傳令下去。”
安王留京休養,這四萬精兵當然不可能久留平縣的,明日天明就得先行奔赴前線駐紮。現階段,讓安王暫離他的親信軍馬他其實很不願意,但沒辦法,總不能拒了皇帝恩典表現急切的。
這事衛詡早就提過了,軍中的安排也商討過不止一次,安王頷首,揚聲喚親衛進門,將命令悄悄傳出去。
衛詡道:“禍福相倚,不再與齊王為鄰,未必是壞事。”
司州與荊州之間,還間隔著一個三方混戰的戰場,算是暫時遠離魏景了。己方若能抓緊機會發展,未必不能重新興盛。
安王長吁了一口氣:“但願如此。”
……
安王一步步按他的規劃行事,誠如衛詡所言,假以時日,未必不能重新壯大。
但魏景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這個仇敵再次崛起嗎?
當然不可能。
……
犒賞三軍之後,季桓張雍等人隨魏景返回郡守府,魏景將訊報遞給眾人傳閱。
季桓看罷,立即拱手:“主公,揭露安王野心,正是時候。”
兩年前,魏景冒充楊澤時任安陽郡守,赴洛京朝賀,由安王殺丁化之舉發現了其野心。
不過當時只是眼見,並無能拿得上臺面的確鑿證據。
然而想拿證據,難嗎?
一點不難,安王既正行打著朝廷名義發展個人勢力的事,他一路攻伐荊州時,各種人員調遣,軍政二務佈置,細細調查都能發現蛛絲馬跡。
最近一個,就是大寧道那個隱蔽的大鐵私礦,輕易窺見安王野心。
兩年來,魏景一直遣人收集類似的證據,如今已滿滿一大摞。雖現荊州已被他所得,但這些仍有舊跡可循的鐵證,揭露安王毫無疑問。
魏景證據拿在手裡,一直隱而不發,俱因先前揭露乃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安王在外,皇帝除了雷霆大怒,昭告天下痛斥以外,並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