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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頁

“阿箐吾妻,汝與吾兒安否?前二日略有寒意,勿忘添衣。今我已至蒲水,此地江面開闊,壩上野桃錯落,別有一番景緻,待得來日,可攜汝與吾兒一觀。……”

因著邵箐如今眼睛不方便,魏景的家信中少了往昔的夫妻私語。他淳淳關切,又細細講述他進軍途中偶見的景緻,每每他覺得好的,後面總要綴上一句,來日當攜妻兒共賞。

邵箐微微笑著,聽罷書信意猶未盡,小心翼翼接過摩挲片刻,她忙命春喜取了筆墨紙硯,令眾人退開,她親自寫信。

她摸索著寫,為防重疊字寫了有些大,還慢,但她樂意自己寫,想必魏景也很歡喜見她親筆信。

體貼關懷,囑咐他照顧好自己,說自己和孩子都很好,勿牽掛。最後微笑寫,她很想他呢,想必孩子也是想的,孩兒爹,你想我們沒有啊?

親自摺疊好信,慢慢裝好,揚聲喚春喜過來加火漆,再交給王經。

“不急,和訊報一起送出即可。”

其實邵箐不知道,魏景專門劃撥了人手,負責夫妻間的傳信。不過王經也不說,只恭敬接過,退了下去。

邵箐躺回藤椅上,藤椅在春風中微微搖晃著,嗯,她很想他了。

也不知他能不能真及時趕回來呢?

……

魏景其實也很想她。

攻陷鄴都,三分之一的揚州落於他手,盧江郡北境的關口城池立即佈下防線,將北方的徐州兗州一攔,他專心致志轉頭對付屈守。

滔滔長江,在丹陽郡東匯入大海,轉頭攻南,就沒了戰船之利,荊益大軍固然氣勢如虹,但耗費的時間難免要久一些。

魏景已率軍挺進會稽郡,屈守節節敗退。

他接妻子來信,在燭火中細細摩挲著不甚整齊的清秀字跡,他一張一張反覆看過,又小心收好。

思念入骨,又難免迫切,他渴望在妻子生產之前攻下揚州,及時折返,好迎接他們的孩子降生。

然急切的心情,並未使魏景冒進,相反他進軍更猛更穩,致屈守不得不又退一步,退至臨海郡。

……

春去夏來,暖暖的春陽轉炙,炎炎烈日高照,氣溫升高彷彿能把人烤下一層皮來。

邵箐早不去外頭遛彎了,不過她現在身子已經很重,日常也不隨意走動,只在屋裡活動筋骨。

寇月抱著九個月大小兒子來探望她,小傢伙咿咿呀呀爬來爬去,屋裡屋外,笑聲一片。

忘了說,邵箐認了這小子當乾兒子,她很喜歡他的,就是這小子調皮得很,寇月總擔心他蹭到她,拘得厲害,直接給放在地上毯子不讓上榻。

寇月抱起兒子讓邵箐摸摸腦門,又放回去了,笑著看一眼意猶未盡的她,笑道:“娘娘這十天八日就要生了呢。”

是的,邵箐已經懷胎九個多月了,這兩日有墜墜的感覺,腹部會微微發緊,胎兒已經入盆了,生產在即。不過有經驗的婆子摸過後說,沒這麼快,至少得等十天八日。

“聽聞殿下已率軍攻入建安郡,應是能及時趕回來的。”

建安郡,揚州最南的一個郡,也是屈守殘軍能退守的最後一個郡。三個月時間,揚州九郡,其八入魏景之手,只要建安一下,他就能立即折返。

寇月由衷希望,魏景能及時趕回。

誰說不是呢?

邵箐撫了撫腹部,肚皮下的小傢伙懶懶動了一下。唉,大義她都懂,說得也挺明白的,但事到臨頭,她還是有些急的。

話說她都快生了,孩子爹再不見人,就趕不上了呀!

……

事實上,魏景比她還急。

伐揚最後一戰,荊益大軍圍屈守及其麾下殘餘兵將於南泉城。

非常激烈的一場攻城戰,豁出生死的揚州軍戰至最後一刻,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南泉城頭及城下黃土,混合著濃濃硝煙,在烈日下蒸騰起一種幾讓人窒息的氣息。

但不管攻方還是守方,都沒人在意這個,頂著烈陽踏著鮮血,前仆後繼殺向敵軍。

此戰雖激,然結果並無懸念,氣勢洶洶的荊益大軍,強弩之末的揚州殘軍,不管是戰意還是人數,後者都無法與之前者相比擬。

激戰半日,在豔陽最炙烈的午間,“轟”一聲巨響,南泉城門被撞開,流水的荊益軍士殺入城內。

傍晚之前,戰事落下帷幕。

魏景一抹臉上血跡,將大刀扔到親衛懷裡,令季桓主持戰後事宜,他即時一扯韁繩,打馬往西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