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也因為邵箐懷孕,還因為孟氏母女身份的侷限性,他當初才隨口點的邵箐。
誰曾想,當初不過本著廢物利用心思的隨口一令,如今竟救了自己一命!
“那你且試試。”
衛詡其實並不怎麼相信一個邵氏能有這麼大的作用,不過試試無妨,成也好,不成也無損傷。
“你現在就試,我們最遲天矇矇亮突圍。”
確實不能再等,安王隨著衛詡視線環視四周一圈,就算勉強能躲雨,這般冷溼,普通兵卒也是扛不住。拖得越久,戰鬥力越弱。
不到最後一刻,安王也沒想著光桿司令逃竄,餘光見傅沛押到,他神色一獰:“削一根長木,將此子懸於道口前!”
無紙,無筆。
親衛直接輕劃了上臂一下,以血為墨,以布為紙,安王親自手書一封,將孟氏娘仨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明白。最後,又將之前擄邵箐的命令一字不漏寫在上頭。
“陳昂,你將此信,射於敵軍轅門!”
……
“冷雨無糧,久守死局,天亮安王必定突圍。”
一紮好大營,魏景立即召眾臣將至中帳,也無需商議太多,他盯了臨時繪出的地形圖看著半晌,直接下令:“張雍,你率五萬精兵守住正面道口。”
“標下得令!”
“範亞,你率三萬精兵迂迴繞之左後方,堵住此坳口。”
“標下得令!”
“陳琦,你率五萬精兵包圍後方。範磬梁丹楊源等諸將,汝等各率麾下軍士,呈扇形列陣於最外圍,不得有誤!”
“標下等領命!”
……
安王麾下也就萬餘殘兵,三十萬圍一萬,又佔據天時地利優勢,明日之戰可謂勝券在握。
眾將齊聲領命,氣勢昂揚,只魏景一一下令後,臉還是繃得緊緊的。
季桓機敏,察覺到主公另有思慮,正要問,這時帳外忽有腳步聲奔近。
原來是魏景之前遣出的兩撥哨探,有結果回來了。
他立即道:“立即稟來!”
幾名哨探身上還溼漉漉淌著水,大寧道的先說:“稟主公,緊鄰大寧道羊縣段,果然發現鐵礦,極大,只怕不亞於祈寧鐵礦。”
祈寧鐵礦,益州最大的三鐵礦之一。
魏景神色又沉了幾分,目光投向東巒道哨探。
“稟主公,東巒道有葫蘆峽,長達十里,寬且低窪,亂樹雜草叢生,人入內不見一丈外。其中竟深藏桐油火線,數目甚巨,一旦點燃,當立時爆起焚燬全峽。……標下等攀爬巖壁,發現有新鮮痕跡。另葫蘆峽之後,白日曾伏大批藏兵。”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魏景霍地站起,黑眸厲光陡放。
這一瞬他聯想得更多,他心中有某些隱約不好的猜測,正好和訊報重合。
他心臟“砰砰”狂跳,只是不待他開口說話,突然又有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逼近,鎮守轅門的小將梁丹急聲稟道:“主公,主公!山上道口突懸起一男童,又射下來一封信!”
“敵將揚言,男童乃平海侯傅竣五子傅沛也!”
某種不好的念頭,進一步被印證,魏景瞳仁一縮,幾大步疾衝上前,劈手取了那封書信。
驟一看,他心神巨震。
“魏平!!”
怒喝一聲,魏景目眥盡裂。
“備馬!我立即回平城!!”
疾衝至轅門, 仰頭一看, 果然有個孤零零的瘦弱小少年正懸於道口。
距離頗遠,又冷雨黑夜, 但魏景視力極佳,隱隱能看見少年的輪廓。
數年沒見,變化不小, 但五官仍在, 正是傅沛。
上方傳來安王恨毒高喊:“看清楚了吧?”
肯定是看清楚了,這傅沛說不得能充任護身符,他隨即命人收起。
隨風飄蕩的瘦弱少年不見蹤影, 黑黝黝的山巒上分不清何處是怪巖?何處是樹影?夜色中只回蕩著安王肆意的大笑聲。
“平城距酈陵千里之遙,聽聞邵氏身懷有孕,也不知是否能經得起路途顛簸?”
魏景目眥盡裂:“魏平!你該死!!”
……
魏景確實恨不得立即將安王碎屍萬段。
他也不是猜不到安王此舉何意。
但涉及妻子安危,他心急如焚, 容不下半點耽誤,當即翻身上馬。
“諸將聽令,明日按計劃合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