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倒海,邵箐蹙眉仰頭,捂著嘴緩了一陣,才勉強緩了過來。
她面有菜色,魏景忙端茶給她漱口。
顏明看了眼,還好,不用他真再熬一回藥。
等了兩刻,他取出針包往桌上一攤,大小粗細不等的金針密密麻麻。
“行了,接著該用針。”
針灸,邵箐孕期每隔三天就一次,很熟練了,她閉目放鬆,倚在美人榻上。
顏明凝神用針,魏景不錯眼盯著,室內落針可聞。
用了藥,施針方案略有調整,但邵箐本人是不知道的,顏明技術了得,針下去她其實並無所少感覺。
這次的針灸時間比之前的長點,有半個時辰多一些,取下針後塗了藥,邵箐眼睫動了動。
實話說,她其實是知道的,就算是開始治療了,也肯定沒那麼快就有效果的,畢竟顏明都說了治療期二月至半年,視病況而定。
只再睜眼發現還是一片黑暗那一瞬間,她心裡還不免湧起強烈失落。
但她很快就將失落的情緒收斂好了,正常的,後面就會慢慢見效果了。
邵箐笑笑:“辛苦你了存山。”
她還是沒看見。
魏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攢了攢拳,上前扶她,柔聲說:“我們去床上睡。”
邵箐還是塗了那種火辣辣有助眠效果的藥膏,她笑笑:“好。”
身體騰空,被輕柔抱起放在床上,扯過薄被蓋上,她囑咐魏景:“夫君,你去看看姁兒。”
“好,我這就去。”
魏景應了,替妻子掖了掖被角起身。只他出門後,卻沒有去左稍間,而緊趕兩步追上顏明,把人扯到廂房去。
“這都用了藥,她如何不見好?”
方才的柔和一掃而空,魏景神色沉沉,下顎繃緊,暗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顏明。
顏明沒好氣:“哎,你以為這是仙藥不成?”
還想一劑見效了?
也不看看邵箐是什麼情況?
不過他能理解魏景的焦灼,撅了一句後,語氣就和緩下來了。
“她情況還算不錯的,我估摸著,至少是能恢復一些。”
醫者,一般是不會這樣打包票的,顏明也是破例了。
魏景也不是不知道,這話好歹是稍稍安撫了他的焦慮,長吐一口胸中悶氣,“辛苦你存山。”
他其實比邵箐更緊張,他害怕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再看不見光明,害怕她的餘生沉浸在一片黑暗了,孤單寂寥。
進內室前,他仔細調整了心緒,這才緩步進屋,坐在床沿,他對還沒睡著的妻子說:“姁兒還睡著呢,乳母伺候得好,你勿惦記。”
魏景語調溫柔,聲音輕緩,和出去前一般無二。
但他出去的時間有點長。
邵箐有些難受,仰臉衝他一笑:“那就好。”
“睡吧。”
“好。”
……
邵箐闔目睡去,心悄悄增添了一絲沉甸甸的東西。
她更渴望重見光明瞭。
她努力舒緩情緒,積極配合治療,那苦腥的湯藥似乎也沒那麼難入口了,邵箐覺得,要是有需要,自己能再喝幾大碗。
正式治療比孕期頻繁,針灸和湯藥每天一次,但可惜一連十天八日,她眼前還是沉沉一片黑暗,沒有絲毫變化。
不能焦急,焦急於事無補,甚至還有可能影響療效。
邵箐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她努力按捺下所有緊張和期盼,爭取保持心情舒暢。
終於,在姁兒一個半月的時候,邵箐服下第十六碗藥的當天,針灸後她睡醒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