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幾百殘兵?
以魏景之能,若有心,僅剩這幾百殘兵,如何救不了傅沛?
孟氏並不知魏景早已離營,也不知當時戰場特殊,她按常理推斷,得出結論,登時頭腦那根線弦“啪”一聲繃斷。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賊子!和你那皇父是一個模樣,心狠手辣!!”
所有希望陡然落空,孟氏癲狂,手一指魏景:“還有你那愚蠢的母后!!”
撕開所有偽裝,孟氏原形畢露,神色怨毒:“若非你那蠢笨如豬的母后,若非你兄弟二人過分張揚,我傅家如何有滅門之禍?!”
“我的夫君,我的兒女,還有我的父母姐弟!”
旋渦的中心,無一人能倖免,可憐她的老父老母,年近古稀難得高壽,正要好生慶賀,誰知卻喝成了斷頭酒。
“你們都該死!”
“死得好啊,蠢婦死得好!東宮滿門死絕最好不過!還有你!”
孟氏渾濁的雙目流露出深切的怨毒,切齒道:“你該死!正該和你那小雜種一起下地獄!”以鮮血祭奠她所有血親的在天之靈!!
蠢婦?死得好?
東宮滿門正該死絕?
小雜種?
頭腦“轟”一聲巨鳴,魏景呼吸一窒,雙目瞬間赤紅。
眼前孟氏怨毒的面容,和他記憶中皇父那張慈和的臉融合在一起,後者瞬間變得猙獰。
兩者重疊,難以分割,切骨的恨意隨著血液快速湧動,幾要衝破血脈,魏景面容一陣扭曲,嗜殺之意森森而出。
他大恨:“來人,開門!先把他那雙招子給我來剜出來!”
他要親自剝了他的皮,將他剁成肉泥!!
魏景喘息粗重,雙目赤紅,視野中甚至隱約浮起一層血霧,他神色嗜血且猙獰,隱隱帶著狂亂,再次陷入舊日不可自拔的失控狀態。
韓熙覺得不太對,只他忠心不二,聞言還是毫不猶豫上前,但接過鑰匙之際,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主子一眼。
心一突,魏景真很不對勁,他不禁隱隱擔心起來。
然就在韓熙手上遲疑一瞬之際,他耳朵一動,忽聽見一陣由遠而近,輕盈卻急促的腳步聲接近,夾雜著焦急的呼喚。
“夫君?”
作者有話要說:阿箐就是怕魏同學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漸漸走出來不容易
邵箐醒時, 就知魏景不在她身邊了。
若他在, 他總是第一時間知曉她睡醒的。
她睜眼問:“平嬤嬤,什麼時辰了?”
回答她是孫氏的聲音:“申時三刻, 快申正了。”
孫氏一直焦心女兒,但奈何女婿不讓人進正院,好不容易魏景到前頭去了, 她忙匆匆過來守著。
孫氏就坐在床畔, 見女兒醒,忙俯身攙扶起,又趕緊抖開厚衣裳給她穿上, 待穿戴梳洗妥當,又將人扶到美人榻上坐著,她遲疑一下。
“元兒,你……”
“阿孃, 我已經想清楚了。”
孫氏欲言又止,就是想勸女兒三思。她也是一個母親,能理解女兒的選擇, 但在她心裡肯定是女兒比未出生的外孫更重要。
邵箐明白的,她捉住孫氏放在她手臂上的手, 微笑:“待把孩子生下,還有七成痊癒機會了。倘若不痊癒, 也未必不能恢復一些。”
邵箐面帶微笑,心緒不但平和,而且很積極。
她這人是有點倒黴, 但每每總能逢凶化吉的。比如剛穿過時就成了流犯慘遭追殺,她磕磕絆絆到底過來了;又比如迫不得已縱身大江,她也全須全尾上岸了。
多小的機率呀,她都過來了。這回也一定可以的。孩子和眼睛,未必不能兩全。
況且現在養尊處優的,能有多難?總不能比剛來時隨時會斃命難吧?
邵箐不愛自怨自艾,從發生意外到現今,她已經調整好心態。
孫氏重重呼了一口氣:“那好,會好起來的。”
這種坦然積極的心態,也很得顏明讚賞。
邵箐睡醒沒多久,顏明來給她再次診了診脈,點頭道:“這樣很好,要堅持住。”
對於一個醫術精湛的醫者而言,他太清楚心態對患者的影響了,邵箐雖柔軟,但她堅韌和沉穩不亞於魏景。
邵箐聞言笑:“嗯,我會的。”
心坦然,她渾身動力,坐不住了,索性讓孫氏和平嬤嬤扶著去院子遛了幾圈,聽天氣,還議論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