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含笑應了,喝了粥後,她忙忙說起河灘之事,又將從寇月處打聽到的情況告知他。
“鞏縣?”
對於寇玄和寇家,魏景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只這鞏縣,思索片刻未有印象,這必然是個犄角旮旯的偏僻小縣。
黔水下游他已琢磨過一遍了,心裡大致有數,因此也沒太在意。
“若是月娘行蹤被發現,難保寇家人不會為了自保將我們供出。”
邵箐小小聲道:“夫君,恐怕我們得早做準備。”一旦發現不對,就得提前離開了。
魏景應了一聲,又說:“你莫慌,此一時彼一時也。”
他在密林中最缺的就是一點緩衝時間和藥物,現在傷口處理了,毒性也開始解了,且如今即便事態往最不願意看見的方向發展,那也需要醞釀一小段時間,
退一萬步,屆時他也有自信可攜邵箐順利脫身。
這點倒不假,邵箐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她還是道:“我們還是不露蹤跡的好。”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才是最好的。
她希望寇月和那袁郎能順利避過去,將一切消弭於無形,可能性也不小,畢竟這對小情侶是私會,必會避人耳目。
然天不遂人願,事情的發展偏偏往邵箐最不願意看見的方向奔了去。
且爆發出來的方式,也很出人意表。
在邵箐替魏景熬好最後一劑解毒藥,正端著回屋的時候,她欲推門,忽聽見一陣急促繁雜的腳步聲快速接近,緊接著,身後院門“砰”一聲被重重踹開。
一男聲厲喝道:“寇文長!你給我出來!”
邵箐下意識回頭一看,只見十來個配刀皂卒從兩邊湧入,中間一個身穿公門皂服的青年男子,約莫二十上下,粗眉闊嘴招風耳,身寬體胖長相極一般,下巴倒是揚得頗高,盛氣凌人。
剛下值的寇玄急急自正房而出,怒道:“孫大,你這是作甚?!”
這人正是孫家大郎孫綜,氣勢洶洶而來,寇家主人出,他卻愣愣未作答,一瞧,原來這人正失神盯著西廂房門前。
一個身穿青色細布裙的年輕女子立於門前,她受驚回頭,雪膚花貌,柳眉絳唇,一雙盈盈水目,一段弧度優美的玉頸,金紅色的夕陽落在她晶瑩的肌膚上,燦然生輝。
真真好一個絕色佳人。
孫綜驚豔鼓譟,一時只覺以往二十年都白活了。哎呀不得了了,這麼一個美人,他必要納入房中。
正這麼一想,西廂房門倏地開啟,一個昂藏男子突兀出現,兩道銳利目光如冷電,陰鷙冷厲,直直刺中他的心臟。
一個激靈,孫綜嚇得立時回神,“哐當”一聲,那青衣佳人已被男子拉進屋內,房門被甩上。
魏景冷冷盯著房門,眉目間閃過一抹厲色,邵箐拉他,將小心翼翼護著沒潑灑的藥碗遞過去,“夫君快喝了吧。”
這是最後一劑藥了,今天是二人在寇家待的第五日,魏景餘毒將要去盡,外傷也見大好,她昨日替他換藥時,鎖骨兩處傷口經已結痂。
他已能下床走動,動作間的緩慢凝滯也漸去了。
回眸看邵箐,魏景神色緩了緩,“嗯”地應了聲,接過藥碗一仰而盡。
“也不知這寇家是生了何事?”
五日下來,邵箐對寇家人觀感愈佳,寇月純善熱情,王彌體貼周到,就連寇玄,也未見絲毫出么蛾子的跡象。
她一時有些擔心,見魏景接過藥碗,忙趴在窗縫上往外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