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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她第一次直面魏景這種爆發,直接針對她,屍山血海趟出來的凜冽氣息,如泰山壓頂般當頭罩下,壓得她幾近喘不過氣來。

心臟突突瘋狂跳動,頭腦嗡鳴,非常沒出息的,邵箐這一刻慫了,她掙扎著痛呼:“我沒有想過離開你!我沒有!!”

“我沒有!我真沒有!!”

一聲高呼猶如數九寒冬的山風吹過,讓魏景沸騰的血液降溫一瞬,他瞪大眼睛:“真的嗎阿箐?”

他如沙漠上絕望的旅人驟見綠洲,不可置信中帶著狂喜,面上殘餘著方才未來得及褪盡的狂亂,劫後餘生心神巨震,種種鮮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最奇異的表情。

他激動,也急待回應,忙忙又追問:“阿箐?是真的嗎?”

在剛才,邵箐是有懼意的,但此刻看著他這種身處深淵仰望明月的表情,復又添上一絲心酸。

很複雜的情緒,但現在她是不敢再否認了,喘了一口氣,點頭,啞聲道:“我沒有想離開你。”

“那為什麼你要立女戶?”

魏景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好在邵箐靈光一閃,她道:“我們不是沒拜天地嗎?這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如何能這般直接歸一處了!”

還真是的,原身乃傅皇后親選,聖旨賜婚,司天監擇取的吉日,太常等一宗官員操持婚儀,並迎進齊王府的,上玉牒,拜帝后,不可質詢的齊王妃。

但卻差了拜天地這一步驟。

原因是大婚前一個月北境生變,對韃靼的最兇猛一戰打響,魏景毫不猶豫奔赴北疆。

新郎官缺席,但大婚卻並未延期,全因他幼時得高士批過命,二十及冠前,必得成婚,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皇家的娶媳,拜堂這些反倒不是最重要的,迎親本就不需要皇子親至,所以,一整套下來,也不影響原身嫁入皇家門。

彼時,傅皇后怕小兒媳心裡委屈,再三強調等魏景回來就補上餘禮,為此,她還親筆寫了書信,命人送往北境,叮囑了此事。

因此,魏景也是很清楚來龍去脈的,他聞言一呆,隨即急道:“阿箐,委屈你了!”

他竟是忘了此事!

一時烏雲散盡見月明,他所有狂亂陰鷙如潮水般係數褪盡,一臉的欣喜歉疚,見邵箐面露痛楚之色,方醒悟自己方才失控所為,像燙著一般猛鬆開手。

“阿箐很疼嗎?”

原來他的伴侶並未想遺棄他,反倒自己是一再委屈她,魏景又急又愧,緊緊摟抱著她,又替她揉按雙肩:“是我不好,我竟捏疼了你!”

“你生氣打我就是!我以後再不會,你相信我!”

他急急地道歉,邵箐卻很一言難盡,扯扯嘴角笑不出來,肩膀揉著痛感更明顯,她往後縮了縮避開他的手。

“我看看。”

魏景情急之下,直接一把就扯開她的衣領,邵箐根本阻止不及。

兩肩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不冷,但涼涼的,下意識要拉回來手又被他勒住,他已蹙眉在看。

邵箐身心疲憊,自暴自棄地閉眼,看就看吧。

白皙晶瑩的細膩肌膚,兩邊肩膀各見幾個隱隱的指印,淤青了。魏景情緒失控下的力道,哪怕一瞬,哪怕已極力剋制,也不是邵箐一身細皮嫩肉可以承受的。

剛捏出來的淤青還不顯眼,面板下泛起幾小團青黑色,卻很暗沉,淤得不輕。

魏景自責內疚,急急摟邵箐至床沿坐下,他翻了木屜把藥酒拿出來。

這一小瓷瓶的藥酒,是以前邵箐揉額頭淤青的用的,還剩半瓶,因嘗過缺少藥物的大虧,她十分仔細收好一路帶著,好吧,現在又重新給用上了。

冰涼的藥酒印在肌膚上,大掌力道均勻地推開,她“嘶”了一聲。

“很疼嗎?”魏景忙又放緩些力道。

邵箐搖了搖頭,實際相對而言,肩膀並不怎麼地疼,反倒是腦筋一跳一跳地抽痛著。

這是跳江磕傷的後遺症,顏明曾說過,表症雖去,但還得慢慢恢復,無大礙不需服藥,但前提是她的頭部切切不可再度受到撞擊。

邵箐情緒一旦劇烈起伏,就會有這個症狀,但她心態良好基本不會大悲大怒,要不是今天,她差點給忘了。

她筋疲力盡,闔目靜待這陣抽痛緩過去。

直至現在,邵箐方有一種高空重新落到地面的感覺。

魏景低低和她說著話,愧疚,道歉。說實話邵箐憶起方才仍心有餘悸,但說怪他吧,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