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淤自然是不疼的。”
邵箐笑了著應了句,擦擦手一個骨碌滾上床,伸了伸被顛麻了腰腿,道:“那寇文長,看著倒是甚是機敏識時務,倘若他和顏明能一直如此,到了平陶我們也有個幫手,那就最好不過。”
她是衷心希望二人能投,一個擅醫,一個敏捷,平陶人地生疏,正好能輔助。
另一方面,寇家也安穩了,不辜負雙方初始的這一份情誼。
魏景知她心思,只他實話實說:“寇玄算個聰明人,這得看他的決斷。”
沒錯,如今能肯定寇玄已察覺了什麼,且他還知道魏景的目的地是平陶。現在進入一個關鍵時刻,投了最好,利益結合,魏景還能把人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
倘若不投,恐怕就意味著他生了其他心思了。
兩個分岔口,一左一右,沒有其餘可能。
單看寇玄選擇。
“你勿擔憂,此事有我。”
其實魏景也沒有過分重視這件事,畢竟不管對方如何選擇,他都能輕易應對。
“嗯。”
邵箐聳聳肩,好吧,所有事情都交給他處理了,自己不愛琢磨這些。反正他答應過寇家人不異動絕不殺,她相信他不會騙她。
她問過就罷,只沒想,寇玄的決定來得更快更堅決。
……
旅途疲憊,邵箐很有些困頓,捲了被子就要睡,不想剛闔眼,卻聽見房門被輕釦了兩聲。
魏景面色尋常:“是寇玄,我先出去一會,你睡下就是。”
他緩聲說罷,就站起去了外間。
邵箐哪裡還有睡意,這寇玄夜間扣門還是頭一回,她突然有了某些預感,忙支起耳朵傾聽。
……
魏景開了門,寇玄進屋後,立即就拜。
“玄有此機緣,得以追隨楊兄些許時日,心悅誠服之,若楊兄不相棄,玄願效犬馬之勞!”
寇玄沐浴更衣後穿戴齊正,神色鄭重,話罷後拜伏在地,畢恭畢敬深深施以一禮。
他確實心有所感,又見魏景進出嚴關輕鬆自如,一路見搜查越嚴密,他心越凜然,憶及自家清楚的某些實情,禁不住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當即決定投魏景,只前些天搜查嚴密,唯恐隔牆有耳不敢動彈。如今情況漸松,他毫不猶豫就來。
思及前事,他總唯恐尋常言語表達自己決心不夠,伏拜過後,他肅然舉誓:“皇天在上,玄就此立誓,自此對楊兄絕無二心,若違,當五雷轟頂,九泉下先祖亦不得安寧也!”
時人敬畏天地,如今的舉誓和後世完全不一樣,況且寇玄連已逝祖宗也帶上了,足可表其決絕之心。
魏景一直淡淡盯著寇玄發頂,待對方說罷,他無聲挑了挑眉,同時神色一變,上前一步扶起寇玄。
他面帶欣喜,微笑道:“大善!”
“得文長襄助,日後必事半功倍。”
“玄榮幸之至!”
這新出爐的賓主二人你來我往說了一陣,最後寇玄言道,夜深了,不敢打攪主公休憩。
魏景頷首。
這算是一場皆大歡喜的相投,寇玄心願達成,面有喜色。只他臨退出前,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句:“主公,存山脾性古怪,人品卻上佳,如今不喜拘束,只假以時日,必也相投於主公手下。”
他來前又勸了顏明一回,只是顏明撇嘴道,他就是個大夫,又不能出謀獻策,沒什麼可投的。
魏景道:“無妨。”
寇玄見他並無不喜,悄悄鬆了口氣,忙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
魏景隨即回了裡屋,寬衣休憩,他見邵箐趴在床畔睜大眼看他,笑吟吟的,挑眉問:“有這麼高興麼?”
別看他方才言行舉止無懈可擊,彷彿很欣悅寇玄的相投,但實際上,即便對方立下重誓,他也未曾輕信。
且觀察著吧。
不過就目前而言,寇玄投了也有好處。很快就到平陶了,諸多瑣粹事務仍需要人代為處理,寇玄再怎麼樣,如今也是利益結合了,他可比平陶中的陌生人可靠。
因此,今晚這個結果,魏景尚算滿意。
邵箐往裡滾了一圈,把位置騰出來,笑道:“是呀,這樣挺好的。”
她一頭過腰的青絲披散,人滾過去還有些留在枕頭上,魏景躺下去卻壓住了,她“哎喲”一聲,他忙起身給順回去:“很疼嗎?”
“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