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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

朝堂內外清洗乾淨,關鍵位置都換上自己的心腹。

然大楚再如何強弩之末,那好歹也是個龐然大物,魏景劫後餘生,要撼動它卻不是件易事。

季桓四人既然決意南下追隨魏景,就已經將自己放在後者同一立場上,伺機反撲乃至推翻大楚,此乃必然之事。

終於與主公匯合,此事就該立即提上日程。

前景不易,諸人皆一臉肅然。

“你們無需擔憂太過。”

魏景淡淡一笑,看了邵箐一眼,邵箐會意,立即去開啟書案後一個專門裝邸報的木匣,翻了翻取出其中一封,遞給他。

“且看看此物。”

他直接將邸報遞給左手邊的季桓。

邸報,乃專用於向地方傳知朝廷動向和政治情報的公文。上至皇帝諭旨臣僚奏議,下至有關官員的任免調遷,皆抄錄其上。實際就是一種古老的內部新聞報紙,避免地方官員兩眼一抹黑,胡亂施政。

到了魏景手上,這縣令身份就多了一個好處,光明正大地掌控朝廷動向。

他這般態度,季桓等人不禁目露驚喜。季桓接過邸報忙垂頭細看,張雍幾個等不及,急急湊了過來。

“今夏,黃河下游決堤,雖範圍不廣,然陳留至扶溝大段河提已岌岌可危。我那二皇兄下了旨意,擢郭贇為都水監,全面接手治水諸事。”

魏景唇角微挑,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郭贇,奏請束水攻沙,被準。”

“束水攻沙?!”

季桓唬得手一抖,那封還未看完的邸報拿不穩掉落,被眼疾手快的韓熙一把抄了去,三人忙展開一目十行。

季桓“騰”地一聲站起:“束水攻沙只利於區域性,於治理黃河整體極為不利!況且黃河下游河堤如今已高於平地數丈甚至十數丈,陳留至扶溝一帶又土質疏鬆,極易被河水侵蝕,一旦,一旦……”

含沙量高的水流本極不馴,一旦稍有變故,恐怕即時澤國千里,哀鴻遍野。

這一點,前太子看得極清楚。他初入朝,就奏請皇父採用寬河滯沙,蓄水固堤之策,並任用舅舅傅竣好不容易尋訪到的隱士渠云為都水監,全面治理黃河。

治理黃河非一朝一夕之事,尤其寬河滯沙,耗時更要久一些。不過近十年下來,也初見成效,這二年黃河大決堤再未見,不管春汛夏訊災情都不大。

初見曙光,如今寬河滯沙竟陡然腰斬,換上理念截然相反的束水攻沙?!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張雍一把扔下邸報, 怒道:“這不是白費了十年功夫嗎?!”

束水攻沙和寬河滯沙, 各有各的優缺點,前朝起就一直爭論不休。哪個更好張雍不懂, 只他知道,後者已耗費了十年的人力物力。

咋能說改就改呢?你這治河理念相悖,前頭的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那新帝為何如此作為呢?深究原因, 其實不難明白。

前太子光芒太盛了, 隕落得更讓人痛心嘆息,新帝雖是名正言順登位,但卻被其映襯得黯然失色。他迫不及待要做出一番功績, 將這陰魂不散的嫡兄徹底打壓下去。

作為前太子數一數二的大政績,有什麼能比治河更好的入手點呢?

而且作為爭議了數百年的治河理念,束水攻沙與寬河滯沙始終平分秋色,確實有其獨一無二的優點, 並非謬論來著。

只可惜的是,陳留扶溝一段並不適用,而寬河滯沙已進行了十年。

邵箐輕嘆一聲:“五月下旬, 聖旨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