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但燒過的桐油和沒燒過的,味道終究有些差異。關口硝煙氣息濃重,難以察覺,但離開一段,這種有些差異的氣息一直縈繞,這就不大對勁了。
衛詡垂眸往地下一掃,目光立即定在山道內沿那一線灑了碎麻線的桐油上。
“不好!”
安王也看見了,厲聲道:“立即退出關口!”
他在親衛拱衛急急往關口外急退,因為距離不遠,很快退出。
遠處倒臥的其中一具“屍體”翻身而起,韓熙低咒一聲,就差一點。
他呼哨一聲,和那些負傷的“何信兵”飛速奔至提前看好的開闊處,掏出火折吹亮,一扔。
火線“騰”地竄起,正在山道上的安王軍士唬了一大跳,驚慌失措之下,有些人甚至不用攻伐,自己轉身就跳下懸崖。
火線迅速往外蔓延,訊號至,魏景一揮手:“進攻!”
崎山道口兩側吶喊聲起,伏兵立即掩殺而出,衝向剛出崎山道驟不及防的安王軍士。
……
“砰”一聲巨響,身後的蒼梧關大門重新關上。
安王奔出一段,回頭看重新守上城頭的軍士,後者身上甲冑,正是方才所見的青黑色何信軍。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中了敵軍圈套,折了一員猛將兩萬軍士。
“楊澤,楊澤!”
好一個楊澤!
安王目眥盡裂:“好,孤記下了!”
可惜此時此刻,大虧吃定了,繼續攻伐只是無用功。
“查,給孤好好的查,看這楊澤究竟是何方神聖!”
……
益州戰場。
魏景大獲全勝。
徹底戰敗何信,殲外敵兩萬餘。
聽罷韓熙遺憾訊報,他神色冰冷,眸光含戾,盯了崎山道口片刻。
季桓上前:“主公,窮寇不宜追擊。我等如今要務,乃先理清益州,而後厲兵秣馬,再圖出益州時機。”
魏景如今算拿下益州了,但西南原何信勢力的幾郡仍需清洗,軍政二務得接手,這些州兵郡兵,也很需要加強訓練。
千頭萬緒,刻不容緩。
先穩坐益州,其餘的後續再說。
這些魏景都清楚,所以他並沒有下令追擊安王。
“東山呢?”
何信死了,但這個東山卻不見了人。陳琦奉命去搜尋這人,但戰場裡外都找過了,又使人快馬往四方追逐,都沒絲毫訊息。
他一臉愧色:“稟主公,標下無能,沒找到此人。”
難道是半路就逃了?
不可能。
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可能差最後這一哆嗦,他必隨何信至崎山道口。
但是,現在卻找不到人。
陳琦可不會有一點敷衍。
魏景回頭掃了一眼,我軍大勝,如今已在打掃戰場,收拾兵刃的收拾兵刃,拖動遺骸的拖動遺骸,驅趕降卒的驅趕降卒。
扔下兵刃投降的敵卒,足有三萬餘,個個垂頭喪氣,正被驅趕著往西邊曠地而去。
他冷電般的目光掃過這一大群降卒:“陳琦,圍住降卒,一個個細查。”
這東山,必混在降卒當中。
果然,次日入夜,陳琦奔入中帳稟報:“主公,找到那東山了!”
……
白固確實如魏景所料般直奔崎山道口。他忠心耿耿,願意為主公肝腦塗地,這都到了最後最關鍵之處,他自然不會提前逃遁。
但,還是功敗垂成。
眼見何信兵敗如山倒,他再不甘,也只能趕緊換上早已準備好的普通兵卒甲衣,抓兩把泥塵糊了臉,混在尋常步卒當中。
他有一眾好手護衛,自然安然無恙,最後等到了投降之時,一行人很順利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