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固很清楚降卒的待遇,蟄伏些時候,也就脫身了。
但事實和他預料的有些差距。
開頭順利,但誰知突遭驚變,重重圍困,降卒竟要一個個擦乾淨臉檢查。
毫無疑問,這是找他的。
最後不得已,護衛們簇擁著他暴起突圍。
可惜箭陣早準備好了,又有韓熙陳琦等人在,護衛全軍覆沒,他中箭被俘。
白固被帶到了一個守衛嚴密的營帳,他被縛在刑架上,傷口極疼,他卻冷哼一聲。
這些人不會在他嘴裡知悉任何事。
白固昂起頭。
但誰知這些益州兵卻沒有先審問他,而後帳簾一掀,他餘光一瞥,卻驚得魂飛魄散。
這一張臉?
這一張臉!
作為追隨安王十年有餘的謀士,在洛京足足數年時間,他怎麼可能不認識齊王?!
白固驚得“啊”了一聲,瞪大眼睛:“你,你……”竟然真沒死?!
雖安王一直不相信齊王死了,但這終究只是一個主觀猜測。重傷帶毒,縱身洶湧大江,誰曾想,這人還真的就沒死!
非但沒死,他還手足俱全,身姿矯健,一如往昔。
白固渾身都顫慄起來了。
齊王沒死!
還取下的益州,這個廣闊肥沃,物阜民豐的天下第一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
“你什麼你?!”
韓熙側身飛起一腳,正中白固腹部,厲喝道:“我家主公,是你這賊子能指指點點的麼?!”
白固腹部劇痛,想痙攣身體而不得,面容扭曲冷汗直冒。
“我問你。”
一張楠木太師椅抬至刑架一丈,魏景端坐其上,他面罩寒冰,聲音冷極:“安王圖謀不軌已多年,在一年半前的驚變中,他可曾有何舉動?”
白固閉目不語,在見到齊王那一刻,他雖驚駭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活著離開了,而且就算有生機,他也絕不可能背叛殿下。
即便是齊王,想在他嘴裡挖出半句,也是痴心妄想。
“那私印呢?濟王用於密信上的那枚私印,可是出自安王之手?”
早在年初洛京,魏景知悉安王不軌之心存在多年後,他就疑慮,對方在母兄之死上,可曾充任了什麼角色?
這種疑慮,在得悉濟王私印後再攀高峰。
真會這麼湊巧嗎?在濟王有需要的時候,他就恰恰尋獲了一名曾經掌管先帝私印的內宦?
魏景並不相信這樣的巧合,他肯定,背後有人操縱。
這人是誰?
連私印都準備上了,可謂相當未雨綢繆。
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安王,可惜無絲毫佐證。
他已傳信身處洛京皇宮的陶宏設法查探。可惜陶宏如今手底下人少,一直沒能查到。
如今既然俘獲了白固,自然得好好審問一番。
白固認得他,其實他也覺得白固有那麼一點臉熟,必是從前見過的,跟隨安王多年的。
白固不肯招,意料中的事,安王遣過來的,必定是鐵桿心腹。
魏景冷冷道:“用刑。”
……
青翟衛中,有專司刑罰的好手,重刑酷刑,逼供聞訊,當屬一流。
然很可惜的是,這白固確實對安王足夠忠心,身受百般苦痛,依舊拒吐露一星半點。
而且,情知必死的情況下,他毫不掩飾地諷刺了魏景。
“哈哈哈哈,齊王殿下英雄蓋世,可惜,如今龍椅上坐的是另有其人啊!”
白固痛極,卻仍目帶嘲弄:“殿下母后賢德,胞兄大才,今何在啊?”
這簡直是捅了馬蜂窩,魏景母兄死後不得安寧,他得訊至今心中怒恨本未消卻半分,當即“騰”一聲燎原而起。
他“霍”地站起,“來人,給我剮了他!”
韓熙一把撕下白固衣裳,“拿刀來!”
他親自動手。
凌遲之刑,面板肌肉一片片從身上割下,十來刀下去,血腥味充斥整個營帳,白固上半身赤紅色一片。
他仰天長笑:“哈哈哈哈,我說的沒錯!齊王殿下,聽說你還繞道了南水大堤?”
“哈哈哈哈哈哈,看來母兄慘死,你依舊不改其志啊!”
白固痛得渾身抽搐,死死瞪著魏景的眸光極怨毒,厲喝:“你可對得起你九泉下的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