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這位在醞釀什麼大動靜,雖彼此相距千里暫無牽扯,但邵箐一時極好奇。
“嗯,剛送過來的。”
魏景順手拆了,誰知展開信箋剛一看,他面上卻現出些許古怪之色。
“怎麼了?”
邵箐也湊過去,一看清,她也睜大眼睛。
還真是濟王反了。
這不奇怪,就是他打的旗號太出人意表。
呃,這位居然打的是魏景母兄的旗號。
作者有話要說:魏同學苦思冥想,祝他早日開啟口子吧!
四月十七, 濟王發檄文告天下。
他先思憶昔日母后音容慈訓。乾德既軌, 彤管有煒,後之有賢德者, 國之大幸。駢四儷六一大通,最後強調,皇父敬之愛之, 二十載如一日。
接著又追憶前太子, 久踐青宮,聰敏有大才,外安天下內純孝也。最後強調, 皇父祭太廟曾垂淚贊,後繼有人,多年器重不曾變矣。
傅皇后與前太子,濟王的嫡母嫡兄, 他稱母后皇兄亦再正常不過。追憶完,他話鋒一轉,痛陳當今囚父弒兄弒母, 乃至謀朝篡位。
檄文上敘,皇父重病, 臥榻不起神志昏沉,二皇子魏顯勾結內宦內衛, 矯詔戮其兄,又弒母,最後偽造聖旨立自己為新太子, 謀得大位。
為何濟王遠在千里,能知悉得這麼清楚呢?
和檄文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封私信,先帝寫給他的密信。
先帝迴光返照,突然清醒並稍能動彈,奈何被軟禁,他只能拼著最後的力氣,書信一封,命表面馴於逆子的心腹日後伺機送出京,交予濟王。
濟王得信又驚又恨,可惜當時魏顯已繼位,他不畏死但唯恐不能撥亂反正,並復此大仇,於是咬牙隱忍至今,終候得時機,興兵北上取逆。
檄文發,濟王誓師祭旗,率大軍北上。
徐州牧龐維率先應和,接著豫州的樂安郡高守,廣都郡孟尚緊隨其後。濟王麾下二十萬大軍聲勢浩大,截止信報發出之時,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下豫州三郡國,繞過災區,揮軍向北。
……
以上,就是信報的全部內容。
邵箐瞠目結舌,她當然清楚濟王這鬼話是編的,但對方居然用先帝傅皇后前太子做文章,太出人意料了。
她忙看向魏景。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藉口。”
但凡造反,除非農民起義,否則就沒有直指天子的。因為君主即正義,他乃天下之主,他不可能犯錯昏庸的,說一千道一萬,以下犯上即大逆不道。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所以一般造反,往往打的“清君側”名義。
但濟王要正常操作,卻很難。畢竟新帝登基也就一年出頭,他唯一來得及犯下的大錯,唯有以束水攻沙之策修築黃河大堤。
可蠱惑君主的罪魁丁化已經死了呀,用不著他清了。
他索性另闢蹊徑,直接說魏顯是篡位的。
正常情況,這法子是行不通的。這不情況有點特殊嗎?傅皇后賢德,前太子英明有大才,朝野交口稱讚,且先帝演技過人,對前者敬之愛之,對後者器重疼寵,足足二十載,人所周知。
當年驚變來得太突兀,如今濟王直接在這裡做文章,倒糊弄住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
魏景神色一時有點複雜,雖濟王是為了師出有名為了自己,但不得不說,他好歹還原了當年一部分真相。
母兄的冤屈,第一次這般明明白白地宣告於天下。
“……檄文發,天下譁然,驚疑者眾,議論紛紛,……”
視線落在這一段,一字一句緩緩看過,魏景捏信紙的手指關節泛白,他閉了閉眼。
“夫君?”
一隻纖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柔軟溫熱,魏景睜開眼,回握邵箐的手:“我無事。”
他迅速收斂情緒,重新看一遍信報,食指輕點:“這密信有些意思。”
說的是濟王拿出來的這封“先帝密信”。
既然這藉口不錯,那為何魏景邵箐二人乍聞都頗詫異呢?
因為操作太難了。
魏顯順風順水登基,一年多了,你趁機造反才說人家是篡位的,就算只想糊弄不明真相的百姓世家,那你也得拿出有力證據來呀,不然誰信?
偏偏濟王就拿出來。
他拿出的就是這封幾可亂真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