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再沒有開啟過。
一路順水向東,七天後抵達新陵,坐了這麼久船筋骨疲乏,聽得港口人聲鼎沸,她吁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
不過這回,她沒再先下船,也沒推窗,只靜靜等待外面碼頭肅清後,再下去。
雖有點鴕鳥心態,但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她最好的選擇只能是不看。
其實有這樣想法的不止她一個,益州這邊大部分人都這樣。等了兩刻鐘時間,王經來稟:“郎君,船已停穩,大家開始下船了。”
魏景回頭:“好了,我們下去吧。”
邵箐點了點頭。
……
“鏘!鏘!鏘!……”
三人正要出往外,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就聽得後方傳來一陣銅鑼開道的聲音。
邵箐一詫。
銅鑼聲由遠至近,越來越清晰,官船後面是河道,這明顯是又有一行人從後靠岸了。
然而,由於走長江水路的朝賀者皆從新陵登岸,新陵官方早有準備,碼頭騰出過半數區域連日警戒,民船商船自然不敢湊上來的,很空曠,就這樣還需要鳴鑼開道嗎?
益州一行就沒鳴鑼。
這什麼人啊?
見魏景已行至舷窗邊,推開眺望,邵箐好奇,也跟了過去。
只見浩瀚江面,有一船隊快速馳近,紅漆船體極大,比之益州官船更甚。四五艘大船拱衛中間一艘更大的船,中間主船頂端赤紅旗幟飄揚。
邵箐正欲眯眼仔細辨認其上字跡,魏景已緩緩開口。
“是濟王。”
濟王魏欽, 先帝第三子, 生母是先帝趙貴妃,不過這位趙貴妃, 已薨逝近十年了。
換而言之,這位是魏景的兄弟,庶出的三哥。
原身並沒有見過濟王, 二人圈子不同, 且她漸長成時,對方便已就藩,兩者毫無交集。
不過人過留名, 雁過留聲,濟王生於京城長於京城,他的傳聞自然少不了的。
邵箐回憶了一下,據聞這濟王自幼頑劣, 五歲能上房揭瓦,八歲能毆打太傅,性子驕橫脾氣還暴躁, 種種事蹟層出不窮。
不過趙氏卻是手掌權柄數十年的大權臣,比之當年的傅氏還強一些, 看在趙氏和趙貴妃的面子,先帝雷聲大雨點小, 於是魏欽就這麼轟轟烈烈橫到十一歲。
在他十一歲那年,趙氏終於被扳倒了,趙貴妃鬱郁次年病逝, 只是出乎意料的,這魏欽日子並沒有太難過。
全賴他的一張臉,據說濟王極其肖似先帝,最起碼能有八九成像。對著這麼一個兒子,先帝也沒多硬起心腸,等他長大些,就封了王給了一塊還不錯的封地,打發他出京禍害別人去了。
濟王的封地在徐州濟寧,土地肥沃人煙稠密,小日子確實能過得很愜意。
雖然趕不上現在龍椅上那位,但比起被髮配到荊州邊陲的安王,或者魏景兄弟倆,先帝待濟王可以算是挺親爹的了。
真難得啊。
邵箐內心感慨,不過她沒敢說出來,偷偷瞄了魏景一眼,畢竟得顧及夫君的感受不是?
魏景面無表情看了一陣,也沒發表任何意見,關上舷窗,對妻子道:“我們下去。”
確實得下去了,既然碰上了濟王,何允自然要率益州一眾拜見的。
站在人群當中,邵箐看濟王船隊靠岸,披黑色甲冑的衛兵魚貫而下,接著中間大船人頭攢動,寺人和美姬簇擁著一個紅袍年輕男子出現。